餘杭亦心神慌亂,隻記得要死死咬住池清的手。池清願意讓他咬,不肯出聲阻止。結果很快就有猩紅順著手往下滴落。
“戰必勝。”池清怕餘杭亦再急出什麼毛病來。他聲音低沉,不敢稍加一絲的尖銳。“戰必勝,你隻是個無品級的小兵,咬著本大將軍做什麼?”
池清喚他“戰必勝”。
萬一池清不知道他是餘杭亦,他這樣咬池清一口,反惹的池清惱怒,將他趕出隊伍,連小兵都不讓他做了怎麼辦?
那他豈不是沒事找事!
應該要好好問清楚的。他太心急,腦子一熱,就已經咬住了池清的手。現在冷靜下來,確實該先試探著問問。
池清寫給他的那個“緩”字,真的是一會不看就忘了做事要三思而後行。
餘杭亦鬆口,可能是因為非常後悔自己的莽撞,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牙齒已經深深的刺入到了池清的皮膚裏。得補救啊,餘杭亦給了池清一個勉強的笑容,發現池清橫在自己嘴邊的手遲遲不肯拿走,而他被擠在床根,想要動彈動彈都不成。
該怎麼辦?該死,池清為什麼還不把他的色狼爪子拿開!
餘杭亦見池清的手沒有拿開的跡象,他瞟了池清一眼,發現池清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他一著急,又作出了一個讓他恨不得以頭撞牆的舉動。
他伸出舌頭,非常認真和仔細的把池清手上的血跡給舔幹淨了。
“大將軍,屬下……大將軍?”他剛要開口試探,池清卻跟憋不住尿了一般,走路姿勢十分詭異,但是步速又十分快速的跑了。
“大將軍。”餘杭亦臉色拉下來,恨恨道:“池清耍我好玩麼,總有一天我會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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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清出了餘杭亦的屋子,嚴德剛好又端了飯過來,看見池清臉色不好,湊上前去笑道:“大將軍,就知道您不能留在戰必勝屋裏用飯,屬下知道您也餓了,特意給您端過來一份。”
方才馮羅過來給餘杭亦送飯,叫在和嚴德討論事情的池清給瞧見了,於是就被心癢難耐的想找借口見餘杭亦的池清給劫下了送飯的活計。
“準備出發,急行軍。”池清沒拿嚴德手裏的飯,進屋關門。
想要看好戲,卻給大夥找來苦差事的嚴德摸摸鼻子,不死心的站在門外:“大將軍,今晚又不急著走。您讓大夥跑起來,戰必勝隻會更心急。”
“不能因為怕他心急,就不讓眾人操練。下去發命令。”
嚴德豎起耳朵,他怎麼聽得說話一向悠哉悠哉的大將軍這次語氣明顯有些急躁,且嗓音也帶上了幾分嘶啞。
這是怎麼了,吵架了?肯定還打起來了,大將軍手上還帶著傷呢!這麼著急進屋是要幹什麼?
馮羅巴巴的湊上來:“嚴司階,我的嚴大人,看大將軍臉色不善,您還往前湊什麼,大將軍沒遷怒咱們吧?”
嚴德眼珠子一轉,冷臉道:“大將軍有令,今夜急行軍,所有武官、騎兵皆不得騎馬。”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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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杭亦忐忑的在馬車上安靜的養了兩天傷,他沒跟池清一輛馬車,自從他賞了池清一口,池清就不知道去哪兒。他躺在馬車上,急的起了滿嘴的泡兒,翻來覆去的思考池清是否已經知道他是餘杭亦的事。
“戰必勝這兩天老實多了,許是您抽他把他給抽老實了。”嚴德笑道。
池清正在看地圖,聞言頭也未抬:“他是心裏有事。”
“您如何知道?”他也去悄悄看過餘杭亦,睡得四仰八叉,哪裏是有心事的樣子。
“一看就知道了。”平常咋咋呼呼的,什麼事他都要插上一腳。這兩天安安生生的待在馬車裏養傷,吃飯都沒胃口,肯定是有心事。
池清將地圖合上,探出頭看了看天色:“去把餘杭亦叫下來,給他手上綁好五斤的袋子,讓他跟著隊伍步行。”
“啥?”嚴德老家的口音都給嚇出來了。他沒聽錯吧,大將軍不讓餘杭亦養傷,反而讓他出來操練。“那傷……”
“總勝過他胡思亂想。”還有不到一個時辰的路程,五斤的袋子,依著餘杭亦此刻的恢複狀況,走到目的地有些困難,但不是辦不到的事情,也不會加重傷勢。“去跟他說,若不是他心急,現在都可以負重二十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