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大人。”下麵剛喊了這麼一句,馬上又倒下了幾個領頭人物。這次不是箭,卻也是穿喉斃命。
池清伸手緊緊扣著餘杭亦,既要注意不讓餘杭亦掉下去,又要捂住餘杭亦的嘴巴,順便還要蹭蹭餘杭亦。
當然,他還得分神往下瞧,看到下麵亂成一片,開始胡亂放箭,完全不複方才有序戒備的模樣。顯然,對方已經群龍無首,不足畏懼了。
“回去吧。”池清拎住餘杭亦,連跳了幾棵樹,這才下來,帶著餘杭亦往回走。他們走了一會,就看見嚴德帶著五百人衝上山。
池清看了眼魂不守舍的餘杭亦,對嚴德說道:“算了,上麵的成不了氣候了,不必開殺戒,趕了便可。你帶二百人上去足矣,剩下的人都跟著我先出穀。”大奉朝的人,他也不願意多殺。
“是。”嚴德看向餘杭亦:“把戰必勝交給屬下,屬下找人送回去,您親自帶著下山不大好。越城跟我上山了,交給他吧。”
“不必。”池清往前走了幾步,撥開草木,他的將士們都舉著火把安靜的等在那裏。“敵人的將領已經被射死。這個戰必勝最先發現敵人,並且把敵人最大的將領給一箭穿喉,立了大功。越城,你派人去把那些將領給埋了,把他們的耳朵割下去,掛到樹上去。”
“是,屬下遵命。”
嚴德點了二百人上去。池清看到人群裏的馮羅,後者見大將軍看他,立刻會意往前走,池清裝作隨意將人一扔,卻是朝著馮羅的方向丟去,馮羅穩穩當當接住瞪著大眼發呆的餘杭亦。
池清心裏明白,餘杭亦交給越城操練才能有出息。可餘杭亦此刻這樣,他哪裏舍得,自己護不了,隻能交給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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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醫,你瞧他是怎麼樣了?”連峰拿手帕給餘杭亦抹頭上的汗,心急問:“都一夜了,怎麼還不醒?”
一同烤肉的薛肖撓頭問:“會不會是把魂給嚇丟了,或者被山妖附身?”
老兵黃束譏笑:“從沒見過誰立了大功反倒自己給嚇傻了的。你瞧他,眼大睜卻無神,哪裏是睡著,我瞧就是嚇傻了。”
連峰平時心情好了,會和這些人說說笑笑,可趕上心情不好,他的脾氣也不是一般的大。連峰坐直身子,掃了黃束一眼,冷笑道:“嚇傻了又如何,人家就是有立功的命,從敵人的窩裏殺了敵人的頭領,還能全身而退,這等的本事,這等的魄力咱們幾個人誰有?”
“他是被大將軍給救下的,要不然腦袋早就不在脖子上掛著了。”黃束也有幾分惱,口氣不大好。
“您還別為許什長抱不平,他放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新兵去跟蹤敵人,自己回來報信,怎麼也說不過去吧。現在看人立了功,眼饞個什麼勁兒。”連峰不但眼睛毒,嘴巴也是得理不饒人。黃束被氣的甩袖出門。
一直沒說話的白術突然咧嘴搖頭笑:“許淩、黃束可是咱們這裏為數不多的老騎兵,你們要真是開始操練,少不了讓他們帶著,你得罪他們,不是找死是什麼?”
連峰翹起蘭花指:“敢動我,也得有幾分本事。”
白術卻道:“你以為兵營裏可以任由你胡來,兵營的規矩全靠將領們的嘴,他們說鬆就鬆,就說就緊。實話跟你說,你折斷越城的手,越城隻是不算跟你計較,他若認真起來,隨便動動手指,你早就埋屍黃土了。”
“那又如何?”
“越城心胸寬廣,許淩和黃束可不一樣。你小心他們些吧。”白術取了針從蠟燭上燒。然後抓起餘杭亦的手指,就要下針。
連峰卻猛地從床上站起來,側過頭去,方才同黃束打嘴仗又被白術警告都麵不改色,此刻臉色卻隱隱發白。
“你沒事吧?”白術停手問。他以前見過這位越城口中的“大姑娘”幾次,渾身有種妖媚氣息,真跟姑娘一樣,半點男兒氣概都沒有。
越城說是連峰把他的手弄斷了,白術還不信,今日瞧見連峰舌戰黃束,倒是刮目相看了。
“沒事,你要做什麼?”
“叫他醒。”白術說著,一針紮到餘杭亦的手指上。他慢慢轉了轉針,餘杭亦卻連眉頭都沒皺。白術又連續紮了幾針,餘杭亦還是跟死人一般。
白術蹙額:“他難道不知痛?”
連峰也坐回床邊:“他這人,最不怕的就是疼。”
“那他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