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稍稍側身,將人壓倒在地。“杭亦,我說的都是氣話,別生我的氣。”池清正要有所動作,卻聽餘杭亦說話了。
他說:“我要了殺了你,池清。”
池清停下動作,他抓住餘杭亦的手,不敢鬆開:“你說什麼,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
“我要殺了你,我恨你。”餘杭亦突然坐起來,目光凶狠,伸手去掐池清的脖子。
“為什麼,讓我知道理由?”他到底做過什麼,餘杭亦竟然會想要他死。
“恨。”餘杭亦往後仰頭,張大嘴,似乎呼吸不了。池清抬頭打暈他,慢慢扶著他躺倒。“先睡一會吧。”
池清站起來,握住右臂肩膀上的箭。原來這箭不是餘杭亦無心所致,餘杭亦確實是要殺他。為何會恨他至如此地步,可悲的是他派人守了餘杭亦近十年,自以為再了解餘杭亦不過,卻連餘杭亦為什麼恨他那麼深的原因也不知曉。
他用力拔出箭,血流出濺了餘杭亦滿臉。池清跪在一旁,用左手上的幹淨袖子給餘杭亦擦拭幹淨,左手一邊擦著餘杭亦的血汙,右臂一邊往外流著血,很快,在餘杭亦的腦袋下麵積了淺淺一灘血窪,兩隻手指的大小,卻淹沒了餘杭亦披散下來的數不清的發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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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杭亦睜開眼,覺得腦子沉重而難受,他使勁搖了搖頭,坐起來,迷茫的打量這間陌生的屋子。他不是給池清拉馬車,不對,後來被池清給抓走了,說要去紡雲鎮。然後呢,為什麼想不起來了。
“醒了。”池清進來,端著酒菜放到桌上,冷著臉道:“醒了就趕緊用飯,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他仿佛記起池清給他拍打身上的泥,不會,池清哪有那麼好。餘杭亦穿鞋下床:“大將軍,咱麼這是在哪兒?”
池清忍不住背過身,明明是鬆了口氣想笑結果嘴角還是往下撇了撇。餘杭亦不記得昨日的事,上天真是垂憐他。
進屋之前他還在想,若是餘杭亦醒過來,接著說恨不得要殺死他的話,他就把匕首拿出來,把準備好給餘杭亦逃亡的包袱從床尾翻出。
要是萬幸,能讓餘杭亦忘了昨日之事,還是那個咋咋呼呼的戰必勝,他就再也不對餘杭亦示好,隻做他高高在上的大將軍。等一切查明之後,再想辦法對症下藥求得餘杭亦的原諒。
“在紡雲鎮。”池清轉過身坐下,吃起飯來。
餘杭亦捶了兩下腦袋,也跟著坐下。
“頭疼?”池清忐忑問。
“也不是疼,就是暈的厲害,好像有人把我的腦子攪合了一通似的。”餘杭亦困惑:“咱們是怎麼進城門的?”
“今早城門開了。”池清左手拿著饅頭,也不吃菜,也不吃粥。
餘杭亦啃了口饅頭,犯疑的偷瞅池清,為什麼他覺得池清對他冷冷淡淡的,看也不看他,和以前對他的感覺大不一樣。
用飯的一刻鍾之內,隻要餘杭亦不開口詢問,池清就冷著臉吃飯,一言不發。餘杭亦忍不住不斷地偷瞄身邊的人,無數猜疑都在腦子裏轉來轉去,也得不出個答案來。
“吃完,換上這身衣裳。”池清指了指床前屏風上掛著的粗布衣裳。餘杭亦這才注意到,池清自己穿的是普通富家公子的錦服。
餘杭亦連忙放下碗,拿過衣裳換好。等他回頭,池清已然站在門口,擦拭一把普通的匕首。
“大將軍,屬下好了,我們去做什麼?”
“叫少爺。”池清遞過去匕首:“藏好防身。”說完,也不解釋要去那裏,就帶頭出去。餘杭亦趕緊跟上,出了房間,這才發現他們在家客棧裏。
店小二笑容滿麵的迎上來:“今日有位爺早早的便派了轎子來,說是等您醒了,就迎您上車。”
“知道了。”池清應了聲。他們出了店門,果然看見有輛青頂的轎子在等著,毫不顯眼。
池清坐上轎子,餘杭亦看看架勢,不是他能坐的,就乖乖站在轎側跟著走。旁邊還有個隨轎子過來的人,看打扮倒像是個管家。餘杭亦吸吸鼻子,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些,笑問:“你們一大早就來了?讓你們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