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野心中暗笑, 卻沒有跟妹妹明說。“你說的對,人總要經曆一些難處,才知道怎麼做事對自己好, 舅母這樣不是挺好嗎?”
邊燕嘿嘿一笑:“是挺好的, 我還以為她來了,咱們家以後就不得安生了呢,真沒想到會是這樣。”
“家裏的事兒你不用擔心,想想你自己吧,該定親的大姑娘了,收完麥子就該給你找婆家了, 你自己也好好想想。”邊野叮囑道。
邊燕臉一紅,撒腿跑開了。“哎呀,大哥你怎麼變得跟娘一樣囉嗦了?”
邊野正要回店裏, 卻見二嬸兒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邊野,你快去瞧瞧邊吉吧, 這個傻孩子尋死覓活的。”
邊野一愣:“他怎麼了?”
“你去瞧瞧就知道了,我們勸不動他, 你二叔讓我來叫你。”邊二嬸一把抓住邊野的胳膊,拽著他就走。
阿竹端了一碗今日初試的涼粉出來, 剛想讓邊野嚐嚐, 就見他被邊二嬸拽著走了。半個時辰之後邊野回來, 阿竹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原來是邊吉聽說了曹英定親的事情,在家中鬧騰。非要說女大二能抱塊銀磚, 逼著爹娘去曹家提親。老兩口勸說不成,隻能來找邊野幫忙。
阿竹如好奇寶寶一般問道:“二叔二嬸都勸不動他,為什麼你去了就能勸住呢?”
邊野淡然一笑:“我隻問他是不是真心喜歡曹英,他自然說是。然後我就問他是希望曹英過得好, 還是希望自己過得好?最後點給他曹英已經十七歲了,不可能再等三年以後成親,而且人家喜歡的也不是他。最真的喜歡是成全和祝福,然後我就回來了。能不能放下是他的事,該說的我都說了,讓他自己去想吧。”
阿竹忽閃忽閃長長的睫毛:“大道理誰不會講呀?你說的這些估計二叔二嬸也說過了,萬一邊吉想不通呢?”
“想不通又能如何?你放心,那個慫貨是不敢闖去曹家直接說的,若有那個膽量他早就去了。他從小就膽小,嘴貧,曹英卻是個潑辣的性子,許是缺什麼就喜歡什麼吧。少年心性罷了,過些日子自然就放下了。”
阿竹調皮地走過來,趴在邊野背上,雙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壞壞地問道:“那我問你,如果我嫁給別人了,你是不是也過些日子就放下啦?”
邊野身體一僵:“我自然不會,我跟他能一樣嗎?”
“所以呀,勸人容易,放下其實難。不過不管難不難,他都得放。”
邊野事務繁忙,沒有時間過多糾纏邊吉的事情。他想用半個月的時間蓋好十間門麵房和後麵的配房,一共需要二十間。不過這種房子比較簡易,比一般的農家住宅蓋的快。
說幹就幹,邊野的性子絕不拖泥帶水。很快就把村中幾位耆老請了來,同大家說明這二十間房算村裏的,將來收了租子就給大家分紅。磚石瓦料的錢先由邊野墊付,賺了錢以後再還回來。幹活需要每家每戶都出勞力,邊野不管飯,自己回家吃。
趙北村一向民風淳樸。曆來不管誰家蓋房子,大家都會去義務幫忙,更別說這是村裏公有的房子。
於是第二天挖地基就來了一百多個男人,邊野指揮大家用石灰畫好線,就開始幹活。
孫氏聽說邊野在蓋鋪子了,激動地擰著富態的腰板兒,跑到堤上來看。這才算真正見識了邊野在趙北村的號召力,隻要他振臂一呼,大家全都齊刷刷的聽話。有爭執不下的事情都來問邊野,隻要邊野做了決定,便再也無人反駁。
孫氏心裏越發踏實了,知道自己在趙北村可以長久而安穩的住下去。當天回到萬氏麵前,就把邊野和阿竹好一頓誇。又拉著姐姐跑去曹家軟磨硬泡,竟真的如了她的願,把婚期定在了五月初二,麥收之前。
四月底,在貴如油的春雨之中,給鋪子上了房梁。所謂千金難買雨澆梁,這是發大財的好兆頭。邊野特意選在這樣一個日子上梁,就是為了讓鋪子更好租出去。
十間鋪麵讓萬淩雲先挑,他自然選了距離邊野家新房最近的兩間。這是最好的位置,靠近客棧和江南小館。來往的客商在這裏歇腳,免不了要在堤上轉轉,很快就能發現他這兩間鋪子。
萬事俱備,卻還沒想好鋪子要賣什麼。邊野叫來萬淩雲正要商量,卻見孫氏滿臉笑容的捧來一張收據。
“這是你爹年前在幽州的永豐雜貨鋪寄賣的皮子,足有一百多件呢。這事兒旁人不知道,咱們縣城裏的人就算能來搶咱們家,卻也不敢去幽州搶人家。邊野你帶著淩雲去吧,把賣了的結算一下,沒賣的拉回來咱們自己賣。”孫氏美滋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