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澤去北京的第一個月,想他,想他,想他。
蘇澤去北京的第二個月,想他,想他,想他。
蘇澤去北京的第三個月,想他,想他,想他。
蘇澤去北京的第四個月,他回來了。
國慶長假蘇澤沒有回家,否則7天他大概有4天都輾轉在路上,況且這個年代這種經濟狀況,一般老百姓也隻在電視上或者天上見過飛機。
所以這樣算來,我大概也有小半年沒見過蘇澤了。
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蘇澤不在的這些日子,卻如白駒過隙稍縱即逝。有時一覺醒來翻開日記,明明已經幾個月過去了,可日記本裏還是隻剩下那幾張空白的頁麵。
我的記憶也開始變得越來越零碎,腦海裏斷斷續續浮現出的畫麵,大多隻和蘇澤有關。我有時甚至連昨天課上講了哪些語法,有沒有上過英語精讀課這些我都記不太清了。
也許是日複一日三點一線的學習生活,讓我的精神漸漸麻木,又或者是我的日記已經慢慢開始變成了蘇澤的日記,因為除了他我似乎沒有再記錄下去的意義。
不過我還能勉強記得一些上輩子發生的事,比如在老婆橋上遇見Michael。哦不對,我似乎是在這輩子遇見Michael的,時間過去太久,我也無暇再去翻找之前的日記了。
上輩子下輩子南柯一夢孰真孰假,糊裏糊塗地日子就這麼湊合過吧。
Michael已經不是我的外教,但他依舊是位相貌出眾的同誌。我在校門口撞見他時他並沒有認出我,隻是和往常一樣同每個路過的學生很熱情地打招呼。
英國人的熱情不會讓你覺得十分客套,尤其是Michael,他的笑和語調隻會讓你覺得原來陌生人之間也可以像朋友一樣問好。
還記得Michael當年閑聊時和我們說過,他家世代都是經營牧場的,住在很偏僻的小鎮,擁有幾英畝的田地。於是好幾個女生戲稱他是地主家的大兒子。當然這並無貶義,隻是玩笑話罷了。
Michael後來知曉地主是什麼意思時也並沒有生氣,隻是和我們解釋他還有兩個哥哥,所以他不是大兒子。當時女生們真是愛死了這個幽默的英國男人。
直到有一天他和另一位碧眼男孩的照片被傳上校內網,一時之間論壇,社區,空間如洪水猛獸般瘋狂轉載。於是更多的女生們愛死了這對顏值爆表的同性情侶。
當然這也給他的生活和工作造成了一定影響,但有同學問起時,他依舊會很大方地承認自己是gay,他提起自己的愛人時總會說mysweet。
我不知道蘇澤會如何在別人麵前提起我,但我希望有一天在介紹蘇澤的時候我可以說,這是我的另一半。
國慶長假那段日子宿舍裏都空了,該回家的回家該找女朋友的找女朋友,我們宿舍幾個正準備收拾東西離校時,中王卻說他不回家了。
“回家也沒人,還不如呆宿舍上網呢。”
因為大家都知道我是本地人,於是我客套地問他要不要去我家玩玩。他也隻是禮貌地回應我,再說吧。
結果我回家的第二天中王便聯係了我,說是要來我家住幾天。自己挖的坑說什麼也得填上,於是我先大概說了一下自己家的情況,怕他來了以後住不慣我們這邊的磚瓦房。
中王倒是表現地十分理解,他說自己十歲前還住在不到二十平的出租屋呢。不過在見識過他那些名牌運動鞋和讓人眼花繚亂的電子產品後,他這話我自然是不信的,除非他十歲之後就中了彩票頭獎。
直到他來我家的第一天晚上,就著剛從井裏打上來的涼水,在毫無房頂遮掩的天井下衝了個澡,我便知道中王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後來我才從他嘴裏得知,中王是離異家庭,有個生活頹廢的生父。直到她母親再婚,他才脫離了那些買鞋總買大幾碼的日子。
“其實我不姓王。”中王告訴我說。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然知道了別人的小秘密,於是試探性地回道,“其實姓王也挺好的。”
誰能保證他跟著自己的生父,會比現在過得更好呢。
中王自嘲般笑了幾聲,“你說得對。”
為了緩解尷尬,我隻得轉移話題道,“我要去蘇澤家找本書,你要和我一起嗎?”
“現在?蘇澤家離你家很近嗎?”
我撇撇嘴,憋住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當我從花盆地下拿出一把鑰匙,打開隔壁家的大門,中王也知道了我的秘密。
“搞半天,原來你倆就隔堵牆啊。”
我聳肩,“現在你知道我那天就是逗逗迷你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