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樓上vip病房裏3號床那個病人醒了。”
“躺了有一年多了吧,也算是個奇跡了。”
“蘇先生知道了嗎?”
“當然了,剛上去的時候我看見他站在走廊裏。”
“你們幾個別聊天了,病人血壓量了嗎?體溫測了嗎?一天天的就知道關心樓上的事。”
護士長一頓嗬斥,竊竊私語的小護士們都噤了聲。
這老王家也不知是造了什麼孽,老的沒等到兒子結婚就給車撞死了,小的沒等到自個兒結婚也給車撞成了植物人。這概率要是用來買彩票,怎麼也得中個幾百萬吧。
不過對於王淼的母親來說,兒子能醒已經是中了這世界上最大的彩票。
這一年多來王淼不管是從公立轉去私立,接受的都是國內最頂尖的醫療技術,就算是後期的康複理療,可能連他媽都無法照顧地這麼細心周到。
說來也算欣慰,原本逃逸的肇事司機不知怎麼就去警察局自首了,還願意無條件承擔所有的醫療費用。
王媽媽也是經曆過生離死別的人,就算再恨呐也不會和錢過不去,悲劇既然已經發生了,最重要的還是要把兒子治好。
醫院走廊裏,薑元浩合上手裏的檢驗報告,對眼前的男人說道,“不進去看看他嗎?雖然還不能說話,但是意識還算清晰。”
蘇澤望著病房門口進進出出的醫生護士,沒挪步,“通知朱家俊了嗎?”
“通知了,應該很快就到。”
“他媽媽在裏麵嗎?”
“自己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蘇澤垂下眼,摸了摸口袋,“我出去抽根煙。”
薑元浩在後麵叫住他,“他都醒了,就戒了吧。我這可是醫囑,得遵守。”
蘇澤輕笑,“我又不是你的病人。”
“這醫院你來得還少嗎?”
蘇澤妥協,又和薑元浩在走廊裏站了一會,卻始終心不在焉。
“對了,這一年你都和他說什麼了啊,居然真的管用。我這做醫生的都不敢相信。”
蘇澤手不自覺地插進褲子口袋,沉默良久,又拿出來,“一個故事。”
薑元浩明顯不信,“什麼故事這麼管用啊,要不給隔壁那個躺了兩年的病人也講講。”
蘇澤卻哂笑道,“但是故事還沒講完。”
“人都已經醒了,講沒講完又有什麼關係呢。”
蘇澤沒有接話,隻是望著幾步外緊閉的房門,似乎這樣他就能看到躺在病床上已經睜開眼睛的王淼。
醫生和護士都已經散開,走廊裏安靜得好像所有人都睡著了,就像蘇澤每個深夜經過這座樓層時一樣,日複一日,從來都不曾有人醒過。而他唯一能做的隻有在絕望中尋找希望。
其實薑元浩也算不上是蘇澤的熟人,兩人隻是在上學時候做過幾年同桌。後來高中畢業大家各奔東西,聯係得就更少了。
況且蘇澤是什麼人啊,本市最年輕有為的企業家,擁有一家市值上億的科技公司,背後又有殷市長這個嶽父坐靠山。這樣的身家背景,如果不是因為王淼這個病人,薑元浩和蘇澤就隻是兩條越走越遠的相交線罷了。
當然薑元浩自己能力也不差,在業界小有名氣不說,現在這家私立醫院挖他過來時也是煞費苦心。
所以我們這位優秀的薑大醫生在接手王淼這位病人時,壓根沒想起來他是自己的初中乃至高中時期的同學。
直到有一天他們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有大人物到訪就必定出現的院長突然光臨他的辦公室時,他才注意起王淼這個名字。
院長不但交代了這位病人的重要性,更把其親屬關係搬出來。薑元浩還記得院長當時是這麼說的,蘇澤蘇先生你曉得的伐,這位病人是他非常重要的一位朋友。
蘇澤作為他們那一屆的風雲人物,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而薑元浩這才想起來王淼是誰,又或者說是王淼的妹妹是誰,她不就是蘇澤上學時期唯一承認過的女朋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