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風已起。
路燈光線氤氳，空氣中還時常傳來幾聲跑車的咆哮。
但這都抵消不了此刻，季墨尋的微詫。
他捏著蘇喬安遞過來的手機，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略帶些不忍的問。
“寶貝兒，你拍的這是什麼？”
這團馬賽克堆在一起，如果不說是個人的話，恐怕誰也認不出。
“天黑，我也沒辦法。”
眨著眼睛，蘇喬安的表情很無辜。
而在說話間，從他們這個方向遠遠的看過去，那個凶神惡煞的高個子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出租車重新發動起來，顯然是陸斐斐又上了車。
“走吧。”蘇喬安收回手機，也不再多糾結，對季墨尋淺淺說了一句。
見她眉眼之間略帶倦色，季墨尋問道：“還跟麼？”
“不跟了。”蘇喬安看了眼駛離開的出租車，不甚在意的搖頭，“她回去了，沒什麼好跟的。”
既然她這麼說，季墨尋也不反駁。
隻是，車子行駛到一半，蘇喬安靠坐在副駕駛座上，隨意的跟季墨尋聊天。
“剛剛白少說蕭時安又開飆盤。他經常開飆盤嗎？”蘇喬安撐著太陽穴，側頭去看季墨尋。
“不常開。”季墨尋實話實說，“至多也就每年開一兩次。”
反應了半晌，蘇喬安才後知後覺的‘哦’了聲。
不再跟蹤陸斐斐，仿佛她身上的勁兒全都卸去了似的。
之前還興奮著的神經，也跟著一起停擺，漸漸的蔫兒了。
可季墨尋卻在這時察覺出不對來。
他看著蘇喬安的臉頰微微泛紅，下意識的皺眉。
找了處安全的地方，將車靠邊停下。
然後，他伸手朝著蘇喬安的額頭上摸去。
觸手之處，一片滾燙。
蘇喬安發燒了。
“阿喬。”季墨尋見蘇喬安的眼神有些迷茫，微睜著的眸子水波粼粼，對叫她的聲音，也沒有多少反應，不禁皺起眉。
突然間，季墨尋意識到什麼。
他俯身過去，捏住蘇喬安扣在扶手旁的右手，輕輕翻轉。
然後，季墨尋就看到了她掌心的那道傷口，已經高高的腫起，像吹鼓了的氣球似的，紅暈旁邊還伴著顯而易見明晃晃的包。
傷口發炎了。
眉頭緊緊的蹙起，季墨尋不多見的有些後悔。
說不清楚心裏究竟是什麼滋味。
他隻有些懊惱，不該在明知道蘇喬安受傷的情況下，還陪著她一起來跟蹤陸斐斐。
想要探聽陸斐斐的消息，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
但絕不該在這種時候。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來不及了。
他拍了拍蘇喬安的臉，低聲叫她：“阿喬？”
“嗯。”蘇喬安努力的眨了下眼睛，神情困頓，“我就是突然覺得有點兒累。”
發燒的人最容易感覺到疲憊。
更何況原本就奔波忙碌，到如今快接近淩晨一點，又跑了遭九灣大橋，至此，蘇喬安還沒休息過。
“阿喬，你發燒了。”
然後，還不等季墨尋的下句話出口，蘇喬安就掙紮著揉揉眼睛。
“我沒事。傷口發炎引起的，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