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在這一刻凝住。
山風大作。
終於,太陽於這秒驟然落下。
沒了陽光的溫暖,整個墓園都變的淒冷蕭瑟。
連那些入目的白色,都渡上了層孤獨的悲壯感。
而這刻,蘇喬安隻覺得渾身發冷。
她聽著蕭時安語氣沉沉的講述,說不清心裏沉甸甸的究竟是什麼感覺。
“更荒唐的,安安,你知道是什麼嗎?”蕭時安說著,露出個有些淒楚悲涼的笑容,他不等蘇喬安回答。
或者說,他根本沒期待蘇喬安的回答,徑自繼續。
“更加荒唐的是,我為了查清楚阿淩的死因,買通了她身邊的傭人。傭人告訴我,阿淩她……懷孕了。”
蕭時安的眼睛裏布滿血絲,瞳仁中閃爍著極端的痛楚和瘋狂。
仿佛一頭困獸,正被禁錮在他的身體中,掙紮著想要衝破牢籠。
他的眼神帶了些瘋狂的盯著蘇喬安,啞著嗓音問:“你能想象嗎?阿淩在割腕前,正懷著身孕……你說,她在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會是多絕望,多無助啊?”
登時,蘇喬安猛的後退一步。
她幾乎窒息的看著蕭時安,還有他身後的那方四字墓碑……
不知道是怎樣從墓園走出來的。
最終蘇喬安看到的畫麵,是蕭時安輕輕撫摸過墓碑的場景。
他輕柔的出聲:“阿淩,明年我再來看你。隻希望那時候,我能早幾天來,不要再生病耽誤了。”
目光觸及到墓碑上的平生截止,日期就是在最近幾日。
一時間,蕭時安生病的原因,似乎已經找到了。
車上。
蘇喬安和蕭時安一路無話。
“安安,陪我去喝杯酒吧。”半晌,蕭時安總算開口問道。
隻是,蘇喬安不答反問:“能告訴我,她的名字嗎?”
像是沒料到蘇喬安會提出這個問題似的,蕭時安怔了下,才輕聲告訴她:“白淩。她的名字叫白淩。”
微微揚眉,此時,蘇喬安的眼珠才稍稍轉動。
“她是白家的……”
“白家的大小姐。也是白朗的姐姐。”
放置在膝上的手終是蜷起,緊緊攥成拳。
指尖刺在傷痕的血痂處,泛起鑽心的疼痛。
卻渾然不覺。
半晌,蘇喬安慢慢舒展開手指,她冷靜的出聲:“不好意思,我明天還有課。今天不能陪你喝酒了。改天吧。”
頓了頓,她主動的承諾。
“改天,我把酒給你補上。”
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情不好的緣故,蕭時安也不糾結。
他看了眼時間,決定送蘇喬安回去。
“對了,安安。”車開到一半的時候,蕭時安終於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問道:“之前在那餐廳門口,你說牛肉麵的味道變了。你之前有吃過嗎?”
可蘇喬安在聽聞這問題的時候,唇邊卻泛起了抹冷笑。
她麵色不善的帶了幾分冷意回答。
“這算什麼?小孩子過家家,彼此交換秘密嗎?”
以至於蕭時安的臉色有些難看。
而在他剛要張口前,蘇喬安的手機瘋狂的響了起來。
屏幕翻過,露出上麵備注的名稱——大騙子。
是季墨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