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瞥見應青山快繃直成了一條線的纖細脖頸,按住桌麵支撐身體的兩手也在微微發抖,一張白白淨淨的小臉急的滿色通紅,而她依舊靠不近自己更多,眼見她急得似乎再過片刻就會惱怒火起了,何有看的不禁失笑,終於不再忍心逗她,自己低下了那不可一世的下巴往前一送吻住了應青山,借勢給力按她站回了地麵。
雙腳穩穩的站好後,應青山便察覺腳底有輕微的抽搐,心裏又覺委屈又覺生氣,便不快的咬了一口正與她親吻的何有唇角。
咬下的一口力道不重,像被剛出生口齒沒長全的幼崽輕輕的咬了嘴角一下,輕輕麻麻的,有幾分撒氣委屈的意思,正與她親吻當途的何有受到她這傻裏傻氣的小動作,沒忍住噗嗤一聲笑開了聲,隨後他起頭離唇掃了她一眼,不正經的取笑她;“我都低頭親你了還咬我,莫不說你是小狗投胎來的?”
“誰讓老爺欺負我!”應青山齜牙橫他數眼,死皮不要臉的念叨道,“就算是小狗也是老爺養的,你要負責的!”
說完,應青山伸頭就咬住了正前的一截玉白脖頸,咬咬舔舔的死活不肯鬆口,倒真有了幾分氣急成惱的小狗撓主的樣子。
吃了痛的何有低嘶了一聲,他並不阻攔應青山逐漸不規矩的往其他地方跑,兩眼平視前方,壓聲慢吞吞笑道;“我沒養過狗,隻養過一隻黑貓,要負責也不該是對你。”
在他脖頸婆娑舔舐的人並未抬頭,隻間隙丟出一句模糊問話;“黑貓?”
她沒記得何有養過貓啊。
“死了。”何有輕輕歎氣,“很久之前養的,我出門一趟回來發現它偷溜出了屋子,誤食了後花園下人放在角落的耗子藥。”
察覺出何有話裏的不無遺憾,應青山終於從勾人飄香的脖間拉回了兩分神誌,仰頭凝神注視他欲言又止,正是不知怎麼安慰他時,反是何有溫和一笑,平淡說道;“它陪了我多年是隻很老的貓了,遲早會死,畢竟不可能陪我一輩子,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著沒什麼大不了,何有的表情卻分明有幾分落寞,應青山心裏一拗,定定凝視他立誓說道;“我會代替它陪著老爺你一輩子!”
這話聽起來著實令人心暖,何有頓時笑意滾出眼角,伸手愛憐的撫摸應青山一頭緞匹青絲,邊是歎息邊是淡笑道;“說什麼傻話呢,隻聽過畜生代替人的,還沒聽過人來代替畜生,你與它怎能比得?”
“老爺喜歡的是我,那就是我,老爺喜歡的是貓,那我就是貓,反正喜歡的都是我,又有什麼差別呢?”應青山態度隨意的很。
何有聽著這歪理笑意更濃;“你盡會歪曲是非,顛倒黑白,我說不過你!”
哪裏是他說不過呢,明明是他主動退讓而已,饒是如此應青山也得意的嘿嘿一笑,好歹自己的小把戲是成功逗笑了他。
“青山,你咬輕點,不然明日我不好挑衣服…….唔,都叫你輕一點了!”受不住疼的何有不輕不重的打了一下應青山的頭,沉聲斥道,“又咬的一脖子痕跡是幾日難消下去,你非要看我又像之前當著一眾人麵前出醜才覺得舒坦麼!”
受了這一巴掌的應青山忙伸長脖子湊近何有臉邊,撫慰的親了親何有的唇,然後有意無意的嘻笑建議道;“正好天冷,老爺穿多點遮住了誰都看不見的。若老爺實在在意,你別出府門,不見外人就是了。”
“不出府不見外人?”何有語氣平平的重複了一遍,目光便若有似無的審視盯住她。
緊緊盯住她的淡茶色眼珠幽深如叢林,涼意從叢林深處蔓延開,應青山被他看的心下一驚,忽地就慌了幾分,她懷疑何有怕是看透了自己暗戳戳的心思。
果不其然,她所有表情的微妙變化皆是落進了何有眼裏,他哪能不知她真正看重的是最後兩句,卻偏要裝的假模假樣是為他考慮,何有險些氣笑了,陰聲狠狠道;“你倒是打得一副好算盤,我脖子裏的痕跡何曾完全好過!你根本就不願我踏出府門一步,隻因現在涼州無事,我可以順著你的小性子不出府不見人,那過後呢,回到京都你還能用這個破理由困我多久?”
“…….能困多久困多久唄。”應青山弱怯的訕笑瞅他,隻得到了何有的一聲鄙薄的冷哼。
見自己不與人言的念頭被何有明麵毫不客氣的戳破,應青山索性破罐破摔的承認了自己逐漸扭曲的本性,義正言辭道:“是老爺自己說的喜歡我,那我也喜歡老爺,既是如此,我不想跟別的人分享自己的心愛之人有什麼錯!”
聽著這是非顛倒的詭辯,何有蹙眉冷聲道;“我是喜歡你不假,但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更不是一件擺設,難道你想困著我一輩子不讓我見任何人麼?”
他早有察覺應青山在一些方麵對他的態度看法不同,卻從未想到應青山是這麼看待他的——把他當做了自己的一件歸屬物,絕不允許外人觸碰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