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天色愈發暗沉,四周也漸漸歸於沉寂。
獨自一人坐在陰暗簡陋的木屋內,時不時還有冷風灌入,林曦月禁不住瑟縮了下身子。
一個人待著固然害怕,但比起和凶手共處一室的緊張,她倒寧願自己害怕著。
隻是,她想獨自一人害怕,怕也是不大容易。
屋門再次打開,男子瘦弱的身形在門口處顯現。
因他背光而站,四周又幽昏沉暗,林曦月看不清他的麵容。
“你是什麼人?”男子突然發問,讓她一時間蒙在那裏。
什麼人?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劫的馬車是林家的?
“林家……”林喜悅試探著回答,可她話未說完,就被他出聲打斷了。
男子低笑著,語氣裏滿是質疑地道:“區區一個林家,竟能出動大半個衙門的官差,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起初,他在街上劫走林家的馬車,隻是為了躲避官差的追捕。可後來,他轉念一想,既然官差對林家似有忌諱,自己何不就借著林家離開黎城呢?
將跟在後麵的兩人甩掉,隻剩林家姑娘獨自一人在車內,這於他來說毫無威脅。
隻要抓住時機,駕車出了黎城,就不用再躲避官差的抓捕。
然而,他沒有想到,車子還未趕至最近的北門口,官差便已經將整個黎城團團圍住了。
突出重圍定是不成的,隻能等到天黑再找機會逃走。
躲在角落裏的林曦月,聽到嫌犯質疑自己的身份,她倒是頗感無奈,“可我真是林家的,城南窄巷的林家,前麵是知州府,旁邊是……出了人命案的趙家。”
她故意提起趙家,便是為了看他的反應。
盡管天色昏暗,林曦月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但卻能感覺到他周身氣氛的變化。
他整個人似緊繃了起來,直直地站在門口,眼睛盯著林曦月所在的方向,一語不發。
果不其然,他定是凶手無疑。
林曦月在心裏暗暗著急,沒想危險人物又被自己碰上了。
其實,在她擔心的同時,男子也頗感焦躁。
他雖來黎城不久,對黎城之事不說樣樣清楚,但城南窄巷的林家他還是知道的。
盡管黎城百姓的安穩生活被突然起來的洪水打亂,然茶餘飯後仍少不了閑談。
借著眾人的閑談,他知曉了林家和知州大人有關係。
隻是,知州大人會為了妾室的內侄女而如此大動幹戈嗎?
雖城內的大部分官差都被他引去了城外,可隱藏在暗中的人卻是不少。
他本隻是想逃離黎城,可沒想卻招惹上了更大的麻煩。
好在,他留有後手。
既然這位林家姑娘如此重要,他說什麼也要帶上她。
此時,林曦月若是能知曉嫌犯男子的想法,怕是會氣到暈厥。
“跟我走吧。”男子冷聲道,未有再多說。
他這是準備好要出城了?林曦月不敢遲疑,連忙起身跟出。
走出昏暗的木屋,屋外的天色稍稍明朗。
四周都是林木,卻又不似在樹林之中。
林曦月跟著嫌犯男子往前走,並時刻注意著周邊的動靜。一旦有逃跑的機會,她都不會錯過。
走了約莫半刻鍾,前麵的林木逐漸稀疏,而不遠處有一塊空地。空地上長滿了雜草,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等到兩人接近空地之時,男子突然頓住,轉頭看向她,眼中帶著深意,沉聲威脅道:“等會兒,把嘴給捂緊了,不許出聲。否則的話,我割了你的舌頭。”
聞此,林曦月立馬伸手捂嘴,並放肆搖頭,保證自己不會出聲。
與性命相比,臉麵又算得了什麼。
隻是,前麵是有什麼可怕之事嗎?不然他又為何會提前給出警告呢。
盡管林曦月做好了準備,可當她看到空地中間位置的場景時,仍是險些叫出聲來。
霎時間,她腿中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盡管晚上未有用膳,然喉中似仍有東西在翻滾。若不是她努力克製著,隻怕是當場便能吐出來。
“無用。”男子嗤笑一聲。看著林曦月此刻的狀況,他也不怕她會逃跑。
她無用?林曦月是既惡心又生氣。任哪位姑娘看到眼前的場景,怕是都會嚇得瑟瑟發抖吧。她沒有當場暈倒,便已經算是不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