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要殺好多豬。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殺豬的樣子,殺豬刀,透過咽喉,直接捅到了心髒,旋轉一圈,刀子抽出來,那豬血就像是水龍頭一樣噴出來,豬嚎叫的聲音,聽得我毛骨悚然。
剛開始我隻是在打下手,幫忙接豬血,拔毛,清理內髒之類的活兒,一天下來,身上都是臭烘烘的。
本就看我不順眼的張夕瑤,看我的眼神越發的惡心,如果不是怕張彪不滿的話,張夕瑤可能就要把我給趕出去了。
過了幾個月之後,張彪讓我試著殺豬,將殺豬要注意的地方都交給我。
張彪的手裏麵夾著一支煙,指指點點的:“你給我記住了,殺豬的時候,下手要快,不能猶豫,刀子要直接切斷氣管,這樣,豬死得快,你下手慢了,豬也疼,你也不好受。”
那時候的我,拿著那一把鋒利的殺豬刀,看著麵前等著被我捅死的豬,身子都在控製不住的顫抖著,我害怕,我從來沒殺過,隻是聽那種聲音,就讓我害怕的毛骨悚然。
結果,張彪踹了我一腳,將我踹翻在地,罵我是個沒用的東西,連殺豬都不敢,萬一夕瑤遇到啥危險,我咋辦?
我也沒忘了找姐姐的事兒,我一直相信姐姐還活著,我都能活下來,姐姐也沒事兒的。
每天張彪這邊事情忙完了,就會讓我先回去,我沒有立馬回家,而是到處在這個城市裏麵遊蕩,尋找姐姐的下落。
我曾經無數次,將別人的背影當成是姐姐,也無數次的被人謾罵。
一次次的尋找,換來的隻有一次次的失望。
這個世界太大了,想要找到姐姐,談何容易。
轉眼間,就到了年關。
張彪給了我三百塊,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有些傻傻的看著張彪,不明白張彪給我錢幹嘛。
張彪在我腦袋上拍了一下:“忙了小半年了,去給自己買套新衣服,再買點兒自己想吃的。”
我也不知道該買啥,衣服都好貴啊,隨便一件衣服都要幾十塊錢,我舍不得,跑到農貿市場那邊,花了五十多塊錢,買了一整套。
在路過一家零售店的時候,看著擺在盒子裏麵的糖果,大白兔奶糖,心裏麵陡然一酸,忍不住走了過去。
“老板,這糖怎麼賣?”我問道。
“一塊錢仨。”老板瞥了我一眼,說道。
我給了老板一塊錢,拿了三顆糖。
低著頭,準備剝開一顆,丟到嘴巴裏麵,可是一個不小心,跟一名迎麵而來的客人撞在了一塊兒。
我隻感覺,腦門上麵傳來了一陣驚人的彈性,鼻子裏麵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這是個女孩兒,那種香味,似乎有些熟悉。
可,還不等我享受一下這種柔軟,那女孩兒就一把將我給推開。
我回過神來,連連道歉。
然而,就在此時,我看清楚了女孩兒的容貌,當我們四目相對的瞬間,我隻感覺自己的心髒,劇烈的挑動了起來。
內心深處的那種激動,無法表達,近在咫尺的那張臉,是那般的熟悉,同記憶當中,那一張髒兮兮的臉龐,逐漸重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