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喝嗎?”顧淩風給旁邊兩個空杯子裏倒滿了酒。
林皓和陳崢對視了一眼,還是拿起了酒杯。
他們在包間裏環視了一圈,相繼在沙發上坐下。
酒吧的隔音很好,雖然一樓的舞池裏鬧哄哄的,但包間裏很是安靜,林皓拿著酒杯相繼在顧淩風和陳崢杯子上碰了一下然後抿了口酒道:“不是休假嗎?怎麼跑來喝酒了?”
“因為不想回家。”
不想麵對空蕩蕩的毫無人氣的房子……
雖然喝了不少酒,但顧淩風的大腦仍然是十分清醒的,今晚的酒不醉人,甚至越喝越清醒,腦海裏南汐客氣疏離的樣子該死的清晰。
天知道她講文明禮貌地跟他說謝謝你的時候,他有多想伸手撕下她客氣的麵具,他想大聲地告訴她,她不需要跟他說謝謝,為她們母子做什麼都是他心甘情願甚至甘之如飴的。
然而他不能。
甚至在她微笑說謝謝的時候,他甚至還得客氣地回答她,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壓抑的情緒堆積的太多,明明不善表達情緒的顧淩風破天荒地苦笑出聲。
他喝了一口酒,苦澀的感覺從味蕾傳到大腦皮層。
顧淩風喃喃道:“我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她開心一點,我走不進她心裏,她對我好像已經沒有任何期待了。”
在南汐回來之前,他回到尚嘉公寓還能有一點念想,總想著如果她回來了,他們會怎麼怎麼樣,可是現在他連想象的空間都沒了,南汐會用她自己的方式委婉卻又清晰地傳達給他一個信號他們已經沒可能了。
雖然很多時候,他都在告訴自己,南汐心軟,隻要他堅持不懈地對她好,總有一天,她會原諒他的,可每次南汐客氣的和他保持著距離的時候,他心裏仍然會覺得疼,那種密密麻麻的痛楚看不到傷口,卻錐心蝕骨。
每在南汐那裏受一次打擊,他內心的自我否定就會多一分,顧淩風說:“我不知道我當初的選擇是對是錯,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選擇這份職業是對是錯,我明明一身的本事,可是我保護不了我的家人,南汐的災難都是我帶來的,甚至我兒子還因為我的緣故在孤兒院裏待了幾年……”
顧淩風絮絮叨叨地說著話,林皓和陳崢卻都沒有打斷他,他們都清楚他需要這樣的傾訴和發泄。
一直到顧淩風紅著眼眶停下聲音之後,一直都安靜傾聽的陳崢才出聲道:“老大,站在軍人的角度我特別能理解你的做法,我們從進部隊的第一天開始,就不斷地被人告知要有犧牲和奉獻的精神,國家和人民的利益高於一切,當兩者有衝突的時候,我們隻能選擇犧牲我們的至親。可是,很多事情,本身就沒有對與錯,站在嫂子的角度想,她也很無辜,她隻是個普通的女人而已,雖然也是軍人,但到底跟我們是不一樣的,她需要的隻是想要一個丈夫,知冷知熱,可以陪在她身邊的丈夫,而不是一個軍人,一個世俗意義上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