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托著腮坐在宴席上,聽著身邊的婦人端坐在席上,優雅端莊地……說閑話。
這些女人們平時也沒什麼可聊的,除了時興的服裝首飾,也就隻能說說兒女家庭,所以阮卿一直都不樂意來,算是京城貴婦裏的怪人。
這是個另類相親宴,當然隻會圍繞兒女婚姻說。雖然阮卿不愛交際,但她膝下的幾個孩子還是很受歡迎的——當然,不包括王熙鳳,喪父喪母沒有助力也就罷了,十五歲還沒定親,她們就理所當然的以為這姑娘不受歡迎,就是養著她的榮國府也不上心。
主要受歡迎的還是賈珠,其次是賈元春。
賈珠少年英才,和賈璉一起被吳茗帶大,阮卿教他三觀,吳茗和酈芷教他武功,林如海等大儒教他文學,如今十六歲就已經初步考取了功名,在太子麾下做事,前途無量,又生的俊美清秀;而元春是榮國府唯一的嫡女,還是嫡長孫女,身份和意義都與眾不同,榮國府唯一的三個嫡出,也就她一個姑娘,娶了她,不僅可以擁有賈珠的助力,還能得到榮國公賈代善的另眼相看。
阮卿假笑著打發走一批來問元春的,拳頭攥的邦邦硬。
元春才十三歲也就不說了,提到王熙鳳就滿臉敷衍不願是怎麼回事?娘的好像你兒子多受歡迎一樣,呸!
阮卿:“……”
她感覺她好像壞掉了,孩子還小的時候一心想讓她們搞事業,現在竟然也開始思考誰家兒子能配得上她們了,淦。
隻是孩子的想法還是要尊重的,阮卿想,如果她們在自己的教育下還是想要相夫教子,那也沒什麼不好,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反正有吳茗和酈芷在,她們也不會沒有靠山。
阮卿正嗑著瓜子聽旁邊的兩個婦人八卦,沒承想戰火突然就轉到了自己身上,一個三品文官的趙太太道:“這事賈太太可知道?”
阮卿:“?”
她壓根就沒聽,隻能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含糊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
那趙夫人愣了一下,倒也理解,笑道:“你不知道也是正常,你向來與世無爭,就算住的近也未必清楚這檔子事。”
阮卿心思一動,意識到她可能在說賈蓉。賈蓉也該相看了,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她有心阻攔,但禁不住賈蓉條件好啊!
國公府嫡出獨子,長得好看,親生母親去世,留下的繼母家世差又懦弱,新婦過去都不用吃婆婆的苦,可以說如果不是賈蓉過於不學無術,他的條件甚至比賈璉和賈珠還好,畢竟誰能想到賈珍是那麼個變態。
阮卿扯了扯唇,不動聲色道:“家裏幾個孩子的婚事就夠我們頭疼了,哪還有功夫管其他。”
趙夫人點點頭,顯然也是頗為認同:“這倒是,雖然是一家子親戚,可到底隔了一層,不好多管。”
她們說著又嘰嘰喳喳說別的去了,剩下被吊起胃口的阮卿目光呆滯。
好容易捱到回家的時候,阮卿坐在馬車上聽張氏說這次的收獲:“……戶部的沈大人家千金就不錯,賢惠端莊,不過其實我更中意刑部謝大人家的姑娘,可惜那姑娘性子有點硬,怕是不合適……”
這兩個姑娘阮卿都有印象,一個十三一個十一,她有點蛋疼,忙道:“我聽說東府那位也該相看了?”
張氏一頓,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蓉兒也該成親收收心了。”
阮卿心說什麼垃圾人都讓他成親收心,有用的話早收了,可別糟踐無辜女孩了,她道:“有道是先成家後立業,蓉兒畢竟還小,還不成熟,也不急著成家。”
張氏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道:“這並不影響成親,拖的年紀大了就不好找好親事了。”
阮卿歎了口氣,知道自己說這根本沒用。別說賈蓉目前看著就隻是好色無能,他就是個殘廢也會有人衝著寧國府的財產嫁個女兒過去,自古以來賣女求榮都是別人看膩了的劇本。
要不是現在酈芷正在最關鍵的時候,阮卿都想讓她下個聖旨,讓賈蓉娶他爹得了,色鬼拚盤,完美。
張氏不知道從她的表情裏腦補到了什麼,道:“你不說我還忘了,尤氏據說想給蓉兒求南安王府的竹溪縣主,這事得跟老太太說說。”
阮卿:“????”
誰????
南安王府她一直有關注,南安王妃所出的嫡女永平郡主現已定親,而這位竹溪縣主是側妃所出的庶女,比嫡女大一點,卻一直沒有定親。
這基本都是嫡母挾製庶女的常規手段了,庶女不好找人家,高了人家看不上,低了有辱自家門檻,左右為難煩人的很。
本朝女孩子十五六歲,最多十七八歲就要嫁人,一般嫡母都會先按著庶女的婚事隻說還沒有想法,等孩子都十七八甚至更大了再做某家的填房或者有其他問題的婚姻,有門第,也不會不要庶女,但女孩子嫁過去不一定好過。
不過按理說王府的女兒是沒有這種問題的,尤其是竹溪縣主不同於其他庶出的姐妹,她是有封號的,母親也是側妃不是侍妾,她有爵位和封地,就像現在宮裏沒有一個嫡出的公主,但到二十都不會缺人娶一樣,有爵位有封地就代表有進項有人馬,竹溪縣雖然隻是個小縣城,但比普通世家的女孩子陪嫁的鋪子貴重了不知道多少,竹溪縣主的婚事為什麼一直擱置,大家心裏都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