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珠深吸一口氣,道:“現在可以請殿下為我詳細說一下安親王之事嗎?”
這是表明態度要插手了,但盛清竹卻有點高興不起來。
她也隱隱在這些事中意識到了不對勁,但又不知道該怎麼破局,簡直心亂如麻,聞言咬了咬唇,道:“你讓我想想,等一下……”
盛清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盡量讓自己條理清晰地分析道:“首先,安親王插手容家之事,絕對不可能隻是因為和穆湞交好那麼簡單,害嫡女幫庶女,這還是坑了一家,所以我拋開安親王和穆湞的交情,就從靈鳶開始查起,發現靈鳶曾經是金陵人士,但她是憑空出現的,不過過去太久查不出來也很正常,但有一點我很在意,花樓老鴇說,其實真的要算起來,那個丫鬟失蹤在靈鳶之前,隻是人微言輕沒人在意,靈鳶也失蹤後才鬧大了的。和她一同的丫鬟曾說過,她那段時間都神神叨叨的,曾說過‘我什麼都沒看到,別殺我’之類的話。後來我的人去查,也查到了金陵,但是這丫鬟祖籍京城,和金陵並無關聯。而且她失蹤前後,京城裏曾有異動,似乎在搜尋什麼人。”
她說著看了賈珠一眼:“查來查去,就查到了懷恩郡主頭上。”
賈珠渾身都出了一層雞皮疙瘩,冷的滲人。
“還有一件事,這是讓我懷疑安親王的根本原因,”盛清竹道:“之前的南安王府包括穆宛雲在內受寵的幾個庶女庶妃,甚至是側妃安氏,都與安親王有幾分相似。”
賈珠倒吸一口涼氣,道:“那他們還能關係好?”
盛清竹奇怪的看他一眼,道:“怎會,賢妃霍氏曾教養過穆湞幾年,我隻是懷疑他們有血緣關係,霍家的遺孤去處一直是個迷,我懷疑是不是有哪個霍氏女混了進去。”
賈珠:“……”
對不起,是我齷齪了。
盛清竹沉吟道:“我隱約覺得這些事背後都是有關聯的,但有點想不明白是怎麼個關聯,現在還得繼續查下去,不過很顯然,我們目前的重點不是這個,你打算怎麼處理薛家那邊?是認了還是再想辦法?”
賈珠就道:“絕對不能認,幕後之人很明顯不僅是衝著薛家來的,還是衝著榮國府,聖上和祖父的改革正是關鍵時候,這時候如果出了醜聞,會被人捏住把柄,到那時我們就更被動了,但我現在也不明白該怎麼辦。”
他生活環境一向單純,很少接觸這些爾虞我詐,又涉及到人命,不由得更慌亂了。
盛清竹閉了閉眼,狠下心道:“既然如此,他們說咱們仗勢欺人,那還不如坐實了這個罪名,先保住薛蟠,回去再做打算。還有那個死者,既然是被用來陷害咱們的,那也應該在事後調查一下。”
戶籍證明是沒法消的,因為因為各處都有存檔,這裏的沒有找到,總會在另一處找到。
賈珠深吸口氣,道:“也隻能這樣了。”
兩人打定了主意要強行結束審問,心事重重地從小路回到了公堂上,皆做好了死皮賴臉死不認賬的準備,誰知剛回去就在大堂上見到了阮卿帶著十幾個小廝,其中四個人抬著一個被白布裹著的條狀物,其餘幾個則圍成一團,薛蟠也沒了往日大爺般的姿態,乖乖的縮在一邊兒,不敢吭聲。
堂內氣氛有些詭異,他們走上台階,茫然地看著似乎反轉了的局勢,還未開口,就聽阮卿道:“回來了啊。”
賈珠回過神,正要硬著頭皮開口說話的時候,就聽阮卿打斷道:“回來就好,你們也看看這群無恥小人是怎麼誣陷你表弟的。”
她一開口就帶著令人安心的感覺,讓兩人不由自主放鬆下來,草草見過禮之後,阮卿才接著道:“說說,你家公子到底是怎麼死的?”
那老者猛的瑟縮一下,不敢吭聲了。
阮卿雖然沒跟來,但並不代表就真的什麼都不管了,她一直在背後看著,也大概分析出了這些人的目的,趁著安春回來找薛蟠的功夫,也找借口溜出去找馮淵去了。她是沒想到,這群人都跟杠上了一樣,哪怕甄英蓮這次沒有被拐走,依舊還是湊到了一塊。
世界運行自有它的法則在,阮卿她們打斷了神仙插手的途徑,等於是堵死了那些命運之說的路,那麼命運行不通,就會有別的理由來完善這個途徑,把邏輯圓起來。所以這一次雖然甄英蓮沒有被拐走,但是甄士隱還是在固定的時間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