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她的時候,又是一年的尾聲,盡管春節路上堵,火車擠,但還是擋不住想要回家的腳步。

這一年我去了一家不大不小的企業做了一年的行政助理,名字倒是很好聽,實際上就是端茶倒水的活兒。

好在我要求不高,這樣的工作,簡單,還有雙休,我高高興興的做了這一年。隻能在家待十幾天就要回公司了,老媽已經沒有在嘮叨工作的事情,顯然這工作已經沒有什麼轉機可言了。

少了點嘮叨,家裏更加無聊了。我三天兩頭的往外麵跑,當然也會回家吃飯。

想起好久沒去找嘉懿逛街了,一年不見,她瘦了很多。但還是那張好看的臉,隻是現在一陣微風吹來,我得好好護著她,別飄起來了。

我正懷疑是她這一年被誰虐待了,沒吃好。她告訴我隻是熬夜熬的多了,回家之後胖了不少。

她當初完全可以跟我一樣,找個小公司做做雜活兒的,那樣也不用上夜班,又不用每天上十二個小時的班。

那段時間,她也給她在廣東的聯係方式,社交軟件也沒有動靜。我一度以為她消失了,這樣低調的過活,真不像她。

直到快到年末的時候,她才在社交軟件上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什麼傷透心之類的,我以為她已經沒有心可以傷了,而這次又是什麼讓她如此憤怒異常。

這天我來找她,恰好梓夫也來看她。我們便一起去逛街,當然他請客。幾年不見,他還是那張掉進下水道,沒人救的臉。

我可以當作他們倆從沒離開過彼此那樣,我就走在他們的旁邊,聽著三個人的或輕或重的腳步聲。

小鎮的冬天一年比一年暖和,它也隻有這能跟得上全球的節奏。這一年都沒有下雪,這些是老媽告訴我的。

他說起大學的趣事,並沒有讓氣氛好起來。他的不懈努力,我們兩個都看在眼裏,心裏感激。

我看著她深凹的眼,笑不出聲來。果然還是要好吃的,才能讓她的眼睛放光。“瞧你高興的,別把油滴衣服上了。”

“老板,這一共多少錢?”

一串兩元,他深知嘉懿那巨胃,身上準備很多張大鈔。因為這幾十串肉下去,根本塞不了她的牙縫,倒是能讓我吃到撐。

我就屬於吃啥吃一點就不行了,卻能將那一點肉轉化為一身肥膘的這種人。看著嘉懿津津有味的吃著,我也就高興了。

我想這世界上應該多的是好看的人,但我從來沒見過像她這樣,吃的滿嘴是油,臉被那吃進去的肉串脹的鼓鼓的都這麼好看的人。

他在旁邊被辣的直呼救命,直到路人不停朝他投出關懷的目光,他才拚命忍住不發出聲音。

看來這些年一直在家附近晃蕩的他,竟然還沒有我們兩個碰過的辣椒多。他一路飛跑,看見那奶茶店就形象也不要了將劉海跑成了中分。

我們在後麵笑的四仰八叉的,肉串也早已吃完。我還是想多了,有這麼一個活寶在她旁邊,還用擔心她會抑鬱麼。

點了她最愛的原味西米露,我們三又變成了低頭一族。有了這麼多好玩的東西,幹嘛要它隻負責接聽電話呢?

“你今年一年都在那裏玩了些啥啊?不會隻知道工作了吧,就沒有點娛樂項目?”

我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抬頭,但是聊天也照樣能進行下去。“被你說對了,也就剩下每天千篇一律的工作了。還能玩啥啊,玩自己的頭發啊?”

“我是說有沒有特別的故事可以說給我們聽聽麼?”

什麼叫做特別,我不知道這個界定範圍是什麼。如果是她口中說出來的,我想那些都算是很特別的故事了吧。

至少比我這個活了二十幾年,除了那懵懂的暗戀之外,沒有故事可言。所以偶爾聽聽她的故事,讓我會比較平衡一點。

我想他也沒有什麼故事了吧,除了高中時被後爸的女兒捉弄了之後,他一直單身。他沒說,我能猜出來。

單身的人們,都有一種看不見的氣味,我和他氣味相投,所以我能判斷出他也同我一樣,沒有故事。

她喝了幾口麵前的熱飲,本來可以瀟灑回絕我的請求的她,老老實實的將這一年的經曆都和盤托出了。

沒有任何情緒,隻有幹澀的大風縈繞耳際。她說著那裏的風景的時候,我甚至能感受到那大風的侵襲。

她剛去那裏的時候,情緒一直起起落落,她母親不放心,便跟隨她一同前去。她以前從沒像那樣脆弱過,隻有我才這樣脆弱,遇到一點事兒就覺得天要塌下來了。

她剛到那裏的一段日子,老覺得自己什麼都做不好,自己是個廢人。直到進廠的那天,她還在埋怨自己剛才的麵試搞砸了。

她在那裏不算孤立無援,她的一個表姐剛去到那裏工作,跟她不同的是,表姐做的是沒有夜班的活兒,但工作內容不比她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