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雲梓琴蜷著腿坐在床榻上,將頭埋進雙腿之間。冬風自牆縫中吹進屋內,帶著嚴冬的寒意,輕輕揚起雲梓琴的三千青絲。她緊了緊身子,一滴晶瑩滑落於床榻之上,沒入,不見了蹤跡。就如她孤身一人安於陋室,無人察覺。
百般寂聊中,她憶起一張臉,眉如劍,眸若星辰,帶著幹淨的笑顏,溫如暖玉。君如傘,十載嚴寒,為她遮風擋雨;君如春,風過楊柳,飄絮暖心。
“十三哥......”
呢喃著出聲,帶著一絲沙啞,這一世於她終究隻有他。
“不知道十三哥知不知道我被綁架了。”
這一聲心道,帶著忐忑,她不敢再想。因為下一問便是他會不會來救她。她知那一刻她傷了他的顏麵,從此二人形同陌路。這些天來,慕華燁送禮堆滿了院子,有奢靡金銀,也有高雅玉石,有古玩字畫,亦有琴瑟蕭竹。但這都不是她所想,亦不是她所求。倒不如雲中天的父愛來的實在。可父親畢竟是父親,這愛帶著血親的聯係,似溫了心寒卻治不了心傷。
“姑娘,吃飯了。”
忽的一聲渾厚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雲梓琴的感傷。她抬頭便見那一臉天真,憨態可掬的顏。她擦了擦淚,莞爾一笑,有些哽咽化作苦楚咽回了心中。
“這是怎得了?咋個哭了?”
這男子正是昨日雲梓琴見到的那位壯漢,這裏的三當家。從那之後過了三頓,這便是第二日夜了。雲梓琴獨處這陋室之中,沒有窗,不見陽,唯有燭火搖曳中,數著餐點,記著時間。男子見雲梓琴擦拭眼角的動作,出聲問道。話語中帶了絲關心。
雲梓琴沒有接話,隻是搖搖頭,示意無事。然而那男子似乎是知道雲梓琴為何如此。
“姑娘,你別哭。先吃些東西吧。過些個日子,我們就會放了你的。你放心。”
雲梓琴聞言一愣。放了?
“真的?”
那男子應聲點點頭,神情真切,不似作偽。雲梓琴好奇的問道:
“你們抓我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男子的眉眼間又是浮起一抹難色。
“姑娘,你真的別問了。反正你知道我們會害你就是了。來吃飯吧。”
說罷他將手上端著的吃食向雲梓琴遞了遞。
一碗粥,一個饅頭,幾根鹹菜。說實話,簡陋至急。雲梓琴看著,眸中閃出一絲悲涼。她畢竟是相府千金官家小姐。三歲到府上,雖然有柳氏和老太太時常苛刻責罰,但到底被雲中天護著,說不上錦衣玉食但也至少衣食無憂。這般的吃食,她聞所未聞。那男子大概也知這食物簡陋了些,帶著絲歉意對雲梓琴說道:
“姑娘,這吃的是不咋樣。但我們這真拿不出啥更好的,今日你就將就著吃吧。改明兒,我去山裏轉轉,興許能獵到個土麅子之類的,晚上就搞點油水。”
雲梓琴聽了心下生了些異樣。她真的奇怪這樣的人為何會去雲府劫了她來此。若說求財,京中官家小姐千金無數,她爹雲中天雖貴為宰相,但並未中飽私囊。真和那些個富商貪吏比起來可窮多了。當真是劫不到多少的銀錢,況且宰相千金哪是那麼好劫的。這風險高油水少,當真是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