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紹文正在給徐箐箐喂飯,“好吃嗎?”

徐箐箐滿足的笑著,“你喂的,都好吃。”

他們臉上的幸福刺痛了我的眼,我雙手握拳,幾乎要把牙關咬碎。

林月白見我停下,折回來兩步,關切的問,“怎麼了?”

我死死地盯著包間裏麵的人影,根本沒有意識到林月白說了什麼。林月白一愣,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頓時冷下了眼神。

“把你一個人丟在婚禮上,竟然在這裏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他欺人太甚!”林月白將我拉到身後,一向溫潤的聲音此刻染了遮掩不住的憤怒,“娉娉,你別管,我一定給你出這口氣!”

他說著就要往裏麵去,我咬了下嘴唇,拉住他,“等一下!”

林月白回頭看著我,“娉娉,他都這樣傷害你了,你還要忍下去?你從小可不是這樣的脾氣!”

我垂下眼睛,是啊,我從小可不是忍氣吞聲的脾氣。如果不是林月白提醒我,我都快忘了自己也是被嬌寵著長大的了。

半晌,我笑了笑,說,“月白哥哥,這個女人,周家自然會出手處理的,沒必要自己上。”

林月白欲言又止的看著我,最終歎了口氣,“你啊。”

他的眼神疼惜憐憫,仿佛看破了我的脆弱,卻仁慈的沒有說出口。

但他終是沒有堅持,我們來到他訂好的位置,剛坐下,服務員就開始上菜,林月白笑著說,“你一向是不耐餓的,我特地提前點了菜,讓你一來就可以吃上,都是你愛吃的,快嚐嚐。”

他給我盛了碗老鴨湯,我嚐了一口,鮮香極了,久違的味道。周紹文不愛吃鴨,我已經算不上來自己有多久沒嚐過這個味道了。

這些年愛他,都愛的忘記了自己。

可就算是最喜歡的菜,也終究是沒有胃口的,我隻喝了幾口便放下了。

林月白心疼的看著我,“娉娉,他根本不在乎你,你愛他……值得嗎?”

值的嗎?我沒想過,但是他陪我度過了那段格外艱難的時光,從很久以前,我就把他當成了依靠。

那是我爸媽剛出事的時候,林家已經移居國外,一時半會趕不回來,我身邊沒有一個人,空蕩蕩的大房子裏,隻剩下一個保姆照顧我的起居。

從小被捧在手心裏長大,忽然經曆這樣的巨變,我不知道該怎麼繼續生活,不知道該怎麼打理公司,每天就是坐在窗邊哭,那一年,我才十四歲。

就好像命中注定的,忽然有一天,院子裏出現了一個小男孩,十五六歲的模樣,仰頭看著我,問,“你為什麼哭啊?”

我可憐兮兮的說,“我再也沒有爸爸媽媽了,以後都沒人疼我了。”

男孩皺著眉想了一會,眼神亮了起來,“那有什麼!以後我疼你就是了!我叫周紹文,你叫什麼?”

我怯生生的看著他,“……我叫梁娉。”

從那以後,周紹文天天翻牆頭來找我,他陪我說話,給我講道理,鼓勵我去學校,讓我一點點的從失去雙親的痛苦中走出來……

我都忘了是從哪一天開始,看著他的時候,突然就紅了臉。

那時候明明那麼美好,也不知怎的,就一步步走到了今天這地步。

“娉娉,你真的沒想過放棄他嗎?”林月白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目光灼灼的看著我,“有時候,太過執著並不是好事,你值得更好的。”

我苦笑著搖搖頭,“你不懂,愛一個人愛到骨髓是什麼感覺。”

明明那麼痛,可連恨他,都不舍得。

林月白垂下眼瞼,似歎息,“我怎麼會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