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許心澤這個樣子，我也不難猜出，以前他搶吳澤冰的代言，大概也是他的經紀人張文輝安排的。
就這麼一個幹淨單純的小男生，大概是幹不出來那種事的。
他穿著一件白色T恤，料子一看就不好，已經起球了，下麵是一條已經洗到發白的牛仔褲，背了個邊角磨出線頭來的咖啡色雙肩包，雖然看起來挺落魄的，但是少年身上幹淨的氣質，反而將這一身打扮襯出了一種超凡的味道。
難怪張文輝那個老色胚怎麼都忘不了。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看著許心澤說，“許先生，還是我昨天晚上說的那樣，你在煊城娛樂完全是明珠蒙塵，受到身體和心理的雙重迫害，你考慮好了嗎？願不願意來梁氏重新開始？”
許心澤低著頭，抿了抿嘴唇，從旁邊的雙肩包裏拿出來一份合同。
“這是我和張文輝簽的合同。”少年嗓音清澈，卻隱隱帶著一絲不自信，“梁總，您先看一下吧。”
他不安的看了我一眼，那表情，好像我看完合同就會拋棄他一樣。
我察覺出不對，低頭去翻那份合同，看得出來，張文輝一開始簽許心澤就沒安好心，一個新人，違約金設置五百萬的高價，而且一簽就是五年，擺明了是不打算放許心澤走。
可是除了違約金，我一直翻到最後，也沒有看出還有不對的地方。
但是許心澤的反應不可能騙人，昨天晚上我已經對他表明，四百萬的違約金吳澤冰會替他出，按理說他不應該有些方麵的顧慮了。
又翻了一遍，這次我看出問題在哪來了。
最後一份附屬聲明上，頁麵的最底部，有一行很小的字體。
“若乙方在合約期內跳槽同類型公司，違約金按照六倍賠償。”
因為字很小，我剛開始翻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看許心澤蒼白的臉色，大概他以前也沒有注意到吧。
我嗤笑了一聲，“這個煊城娛樂可真夠狠的，怪不得藝人忠誠度高，原來搞了這麼一手，不限製解約，可是解約之後要是繼續簽公司當藝人，要賠違約金的六倍，本來違約金就設置的夠高的了，六倍，怕是沒幾個藝人拿的出來吧。”
這完全是斷人家活路。
藝人能夠簽公司的，哪個不是靠著這個混飯吃，這樣的天價合同，完全是把人家往死裏逼。要是在煊城娛樂沒法出頭，人家連個備選計劃都不能有。
難怪鮮少聽說煊城娛樂有藝人離開。
許心澤的臉色更加蒼白，看了我一眼，才說，“藝人的保鮮期本來就短，煊城娛樂簽約又隻有五年和八年的選擇，大家付不起違約金，隻能在裏麵幹耗著，可是娛樂圈年輕的麵孔一個接一個，每年都會換新的一批，被冷藏幾年，就算熬到了合約期滿，也錯過了最好的時機。煊城娛樂有很多這樣的例子。”
我垂眸看著那行字，若有所思。
許心澤看著我，慢慢的低下頭去，小聲說，“梁總，六倍的違約金真的太高了，更別說還會因此被煊城娛樂記恨，我隻不過是一個沒什麼流量的十八線小藝人，。承蒙您看中，已經很光榮了，但是我不能騙您，如果您看了這份合同，不打算簽我了，我不會說什麼的……”
我朝他看了一眼，就見少年臉上一片絕望，那是看到過希望之後的絕望，沒有半分活力。
雖然嘴上說著不會說什麼，可心裏，大概因為自己再次被拋棄，難過的要死了吧……
說到底，還是個孩子。
我放下合同，笑著看著他，“你說的不錯，如此高昂的違約金，再加上得罪煊城娛樂的風險，確實代價太大了。”
許心澤麵色一白，身體晃了晃，像是不能承受。
我看著他，接著說，“可那是以前，煊城娛樂沒有先得罪我的時候。前段時間，我挖了吳澤冰過來，煊城娛樂雖然表麵上不敢說什麼，卻背地裏給梁氏捅了不少刀子，推出的新藝人個個是衝著梁氏目前初露頭角的藝人來的，明擺著要斷我活路，我正琢磨著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的藝人都挖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