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裏,蔡斐將她在國外度假時候拍的美景給我看,我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其實以我的身份,我真的不應該主動出頭提這件事,她跟林月白之間,畢竟是他們倆的事,而我不過是她的老板而已。

但是,我從來沒把她當成下屬,這一年多的時間,我早就把她當成了自己的朋友,所以這件事,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坐視不理。

“……夏威夷那邊最讓人懷念的就是沙灘了,每年我都必須要去那邊的沙灘上曬一曬,不然總覺得缺了點什麼似的,一年沒去,可想念死我了。”蔡斐放下手機,一臉懷念的說。

我笑了笑,正好這時候服務員送上來了咖啡,將那杯拿鐵放在了蔡斐麵前,而點的牛奶卻放在了我麵前。

蔡斐將那杯拿鐵遞給我,“快點,換過來。”

我把牛奶遞給她,欲言又止,最終說了一句,“我聽說,你懷孕了。”

蔡斐的手一頓,隨即看著我笑了,“你聽誰說的,林月白嗎?”

我搖搖頭,“是姚青來在辦公室看到了你不小心落下的檢查報告,他告訴我的。”

“原來是那個臭小子!”蔡斐吐槽了一句,卻並沒有瞞著我,點點頭說,“沒錯,孩子是林月白的,我做手術的時候檢查出來的。”

我看著她,猶豫了一下,才問,“你打算留下這個孩子嗎?”

其實之前林月白就告訴過我了,蔡斐沒想打掉這個孩子,所以我才會對林月白說那麼狠的話。但是,我總還是希望著,她出去玩一圈,能夠改變主意。

然而,我注定要失望了,蔡斐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要留下來。”

她低頭撫摸著小腹,神色溫柔,“你不知道,當時得知他的存在的時候,我剛知道自己腦袋裏的東西要做手術才能清除,開顱手術,在醫學高度發展的今天,開顱手術並不是什麼特別難的手術了,而且我的病,也沒什麼凶險,成功率高達百分之八十,這對我來說,已經是很高的成功率了,可是——那畢竟是開顱手術啊,有幾個人會不怕呢?我怕的要死,生怕自己倒在手術台上,再也下不來。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得知了這個小家夥的存在。”

她溫柔的笑著,“醫生說,已經快三個月了,但是我竟然一直沒有察覺過,它就像是一劑安心藥,原本麵對手術我慌的不行,可是有了它,我突然覺得不那麼害怕了,手術台上,有人陪我,有人等我,那種感覺,你不會懂的。所以後來醫生說,有孩子不能全麻,隻能頭部局部麻醉,有醒來的風險,如果醒來,就隻能咬牙忍著疼,那個時候,我毫不猶豫的酒答應了,隻是因為,我想生下他。如果不是想生下他,我就不會同意手術局部麻醉了,白白受了許多痛苦。”

我抿了抿嘴唇,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蔡斐的心情我特別理解,因為當初的我,也做過同她一樣的選擇,那個時候的我,也是一樣的義無反顧。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更要勸她,正因為自己經曆過,我才不想讓她以後麵臨跟我一樣的後悔。

我斟酌了一下字句,才說,“其實有時候,選擇這種事並不是那麼重要的,你此刻做了自己覺得最好的選擇,也許十年後再看,會覺得後悔。其實你可以考慮一下,如果沒有這個孩子,你以後的人生也許會更加……”

話還沒說完,蔡斐就打斷了我,她搖搖頭,“不是的,我知道,自己如果不生下這個孩子,我一定會後悔。”

我看著她,好半晌,才輕聲說,“那如果林月白要結婚了呢?”

蔡斐一愣,臉色隨即白了,“什麼?”

我看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說,“他要結婚了,跟一個門當戶對的家族聯姻,現在已經訂婚了,月底就舉行婚禮。”

蔡斐臉色蒼白,搖了搖頭,嘴唇哆嗦著,“不,不可能的,他沒有告訴過我啊……”

“他為什麼要告訴你呢?對他而言,你不過是個喜歡他的人,一個普通的人,最多隻到朋友的距離,他結婚的事,為什麼要跟你商量?”我看著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我知道,你想生下這個孩子,無非就是舍不得放不下,可是你想過沒有,就算這個孩子生下來,也許你也不會有任何機會。”

蔡斐低著頭,眼眶紅的嚇人,可是她卻倔強的沒哭,好半晌,她才哽咽著說了一句,“我沒想到他會結婚,我以為,就算不是我,也不會是別人,他那樣神仙一般的人……”

“可事實是,他要結婚了。”我知道這樣的話會讓她傷心,可我還是要說,“你留下這個孩子,也不可能有任何機會了,你想好了。”

蔡斐愣愣的坐在那哭,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嘩嘩往下掉,我拿了紙巾遞給她,好半晌才歎了口氣。

“其實當初,我麵對過跟你一樣的選擇。”我輕聲開口。

蔡斐抬起頭,紅著眼看著我,“梁總……”

“我早就跟你和姚青來說過,我跟周紹文有仇,所以才會報複周氏,我回來接手梁氏,就是為了報複他,讓他後悔。”我看著她,手在桌子底下握緊,這樣自己揭開以前的傷疤對我而言,還是有些困難的,但是我知道我不說,以後可能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