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到原本璀璨的水晶燈,似乎暗了幾分。
轉身卻看到一幹戰友們臉色古怪地看著自己,慕楓不在當中。
“他……是我男友。”她走過去,隻能這麼解釋。
“你搞什麼!”有人不高興道,“我們以為他會對你不利,慕楓才出頭的。”
“對不起。”她默然。
終於在安排好的位子坐下,音樂聲響起,慕楓在她身旁坐下,臉色鐵青。她抬手戳戳他的大腿:“對不起。”
“沒什麼。”慕楓沒看她,冷冷道,“就當我自作多情了。”
楚搖光一滯,有些難受。
頒獎禮很快進行。遠道而來的聯盟副總統、沈子豐,為慕楓、楚搖光,以及當日參與戰鬥的其他軍官頒發銀質勳章。
楚搖光頂著熾烈的燈光,軍裝筆挺勳章閃亮地站在一群男人中,隻覺得台下一片白茫茫。許多人都在看她,她知道。因為剛才的意外“表演”,她成為今天的話題,明天必然也登上報紙頭條。
可那個男人,她真的看不透。
此刻,他就穿著嚴謹筆挺的憲兵製服,端坐在貴賓席,高高在上,神色冷漠,仿佛世間萬物於他都是卑賤渺小的存在。她知道他是冷酷無情的,也知道他治理憲兵隊的方式無法無天。
可這個吻,是因為什麼?
男人們都有了去處,連副長大人都摟著一名美豔少婦去了酒店。
在當眾上演了與治安焗長搶女人的鬧劇後,慕楓依然哄得某部長的女兒一起離開,從頭到尾沒看楚搖光一眼。
楚搖光坐在一名憲兵的車上,沉默地看著城市絢麗聖潔的夜景。大雪鋪滿郊區的山脈,半山的燈光顯得越發清冷寧靜。透過車窗,還可隱約望見山腳下,冰封的江水如同一條冷硬的玉帶,在夜色中蜿蜒。
闊別半年有餘,她終於再一次回到了秦玄戈的府邸。
她約莫想清楚了秦玄戈今夜那一吻的動機。
或許是生氣,他那樣強勢的人,如何能允許慕楓和副長的挑釁?又或許,秦玄戈的身上,也發生了一些變化。這些楚搖光未知的變化,令他比起半年前,張揚了不少。伴君如伴虎,現在她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別墅依然冷冷清清,她曾經住過的房間似乎還保持著原樣,衣物用品都放在原位。令她徒生兩世為人的錯覺。
離開了秦玄戈,她頭一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氣,並且做到了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這些都是秦玄戈給的,甚至她那一丁點兒才華,都是他發掘的。
時鍾走向午夜,卻依然不見秦玄戈和陸北廷的身影。難道他今晚不回來?這猜測令她鬆了口氣。前一夜宿醉本就沒睡好,她索性先睡了。
這一睡便睡到了天蒙蒙亮,空氣中的絲絲涼意將她驚醒。她起身走到窗前,發現窗外飄落鵝毛大雪,天地白茫茫一片。
秦玄戈沒回來。是什麼原因讓他這樣的人,也會失約呢?
穿好外套,她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叫了出租車,迅速離開了商府。
離約定集合的時間還有很長時間。楚搖光站在暗星城市中心的街頭,她發現這是自己第一次有心情欣賞暗夜城的繁華美景,同時也發現自己除了秦府竟然無處可去。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母親朋,有些難過。
楚搖光不知道的是,看似平靜的城市,一夜之間,早已天翻地覆。
在她離開秦府一個小時後,憲兵幾乎立刻將商府包圍,逐間房屋搜尋。在失去她的蹤跡後,他們不得不打電話向秦玄戈通報。
而治安局的辦公室內,通宵未眠的秦玄戈沉默地放下電話,看向自己麵前等待命令的憲兵。
“全城搜捕。”
憲兵猶豫了一下:“她手中有武器,如果抵抗……”
秦玄戈冰冷的眼神掠過,令憲兵心中一沉,隱約覺得自己問了不該問的。
“就地格殺。”他淡淡地給了答案。
暗星城西郊,稜默山脈。
暗星星上,隻有一小片陸地具有豐富資源,可供人類居住。其他區域,或被茫茫冰層覆蓋,或是汪洋大海沒有盡頭。
稜默山脈,就是暗星城市與海洋交界的地方。
正出神,卻聽到輕微的聲響——那是人踩在積雪上發出的脆響聲。她抬起頭,看到一隊憲兵出現在山路上。
她站起來,然後看到憲兵們步伐平穩地走到自己麵前。
“楚搖光少尉?”一個憲兵確認道。
“是。”
他們立刻掏出槍,麵無表情地將她包圍。
“怎麼了?”她上前一步。憲兵們幾乎是立刻退後一步,但包圍隊形不變。
“交出武器。”憲兵頭目嗬斥道,“不要過來,原地趴下。”
“發生了什麼事?”她依言抱頭蹲下,抬頭道,“我要見大人。”
憲兵們卻不回答。兩名憲兵戴上防毒麵具和厚厚的手套,然後將她的雙手、雙腿、脖子全部上了銬。
她有毒?
楚搖光被憲兵們用長長的金屬杆從背後推著,踉蹌前行,隻覺得重重的陰霾掠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