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小藍已是泣不成聲。
修界中,妖族在大部分人族眼裏,就算是修成了人形,也不過是一頭成精的畜生,用妖族來治病的事屢見不鮮,就好比平日裏殺隻雞用來燉湯一樣,沒有任何人會出聲反對。
在弱肉強食的現實裏,殺戮本就在時時上演著。
王雲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是這樣,饒是他善於說辭,也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腦子裏隻剩亂糟糟的一片,心也淩亂之極。
也許是為小藍把事情說出來而生氣,血舞猛烈地咳了起來,數息之後,麵紗下麵素玉般的脖頸上有鮮血流動,劃出兩道腥紅的痕跡,看來是咳出了血來。
血舞的咳聲與血跡不禁讓王雲感到一陣絞痛,為了這個自己腦海裏不曾有任何印象的姑娘。
是什麼,能夠讓人忘記了自己,也忘記了這方天地,即便落得如此痛苦,卻依舊無怨無悔?
又是什麼,能讓脆弱的心靈固守著一個看似愚蠢的信念,心甘情願為之付出一切?
烈焰嶺的巨火似乎小了些,王雲心裏卻掀起滔天熱浪,幾乎在一瞬間便把他的心烤得熾熱,烤得六神無主。
“姑娘,你到底是誰?”王雲怔怔地看著血舞,伸出右手輕輕將她脖頸上的血跡擦掉。
溫熱的血再次讓王雲心疼,看著這個前幾天還在陪他聊天如今卻無力地躺在這裏的女孩,王雲甚至想一把將她抱在懷裏。
血舞沉默著,仍舊沒有說話。
司馬天睿取回了元霽果,交給王雲一顆之後,另一顆拿給了血舞。
血舞掙紮著想要坐起身,王雲趕緊扶了一把,血舞輕輕道了聲謝,王雲苦歎搖頭。
盤膝而坐的血舞將元霽果服下,體上現出火紅色的光芒,時亮時暗。
約過了一刻鍾,血舞似乎有些了精神,道:“這次多謝公子幫忙。”
王雲搖搖頭,小藍怒道:“謝他幹嘛,要不是他,我們也不用趕到這裏來。”
見血舞好轉,司馬天睿緊蹦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剛剛小藍的話他也聽到了,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王雲,道:“烈焰嶺凡人無法踏足,我們幾經波折才尋來了這三隻鴖鳥,本來準備采了元霽果帶回去,可是血舞的傷勢容不得拖延,隻好將她一起帶來。”
還未等王雲說話,血舞道:“司馬先生,我們回去吧。”
血舞指揮著身下的鴖鳥便要離開,司馬天睿欲言又止地看了王雲一眼,終是什麼也沒有說,歎氣跟上血舞。
血舞三人飛出丈許,王雲盯著血舞的背影,突然喊道:“血舞姑娘!”
血舞渾身一振,勉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些,道:“公子還有何事?”
“我們還能見麵嗎?”
沉默了數息,血舞低聲道:“公子想再見到血舞嗎?”
“是的。”
“那,應該還會再見的。”
聲音雖然平靜,但與血舞一起生活了數年的小藍依舊聽出了裏麵深藏的喜悅。
血舞三人漸漸遠去,終是化成一道流光消失在遠方。
直到血舞飛出視線,王雲才呢喃道:“惜蝶,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