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嗡嗡~”
方舟的腦袋不停的有聲音跑進來,嗡鳴,持續不斷的嗡鳴,由淺到深,再到深及腦髓。其中還夾雜一些痛,難以言表,但是痛徹心扉。
方舟努力嚐試著喚醒自己,但是下意識卻是極為困難,此時的他就像是一隻綁住翅膀的小鳥,被無情的拋棄在一塊陳舊的木板上,而木板此刻正飄浮在大海中,浪花的每次高低起伏,都暗藏殺機,想直接拍死這隻渴望飛上天空的小鳥。
痛~~~
痛意越來越明顯。
“啊~~啊嗯~~~~”
方舟痛苦的呻吟著,出自本能的條件反射。
不過,他的意識好像也在慢慢恢複,就像是迷路的孩子,艱難的尋覓著回家的路。
他嚐試著睜開眼睛,有些吃力。上眼皮的血漬混著灰塵,一直滴拉到下眼皮睫毛處。透過灰塵,他好像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飛機的殘骸,和堆滿廢棄機械零件的垃圾場。
“這~是~~~是~~~哪~裏~啊~~”?
方舟對眼前的景象有些蒙圈,平時作為一個人畜無害的中二宅男,怎麼會在這裏?
“飛~~機~~~,對~~~~飛~~~~~機~~~~~”。
看到飛機的殘骸,他的意識就像電腦開機一樣,開始工作了。
“不~~好~~~了~~~”
“是~~~墜~~~墜~~~機~~了”!!!
方舟的腦袋“咯噔”一下,思路被嚇清晰了點。
他吃力的回想著墜機的過程,可是,很遺憾,他除了記得當時震耳的一聲雷鳴,其他細節都想不起來了。可是當時明明是晴空萬裏,怎麼會打雷,又怎麼會墜機?其他乘客呢?
想到這裏,方舟習慣的想用右手去抹去他眼睛上的血漬和灰塵。
“我~~的~~手~臂~怎麼這麼重?!”
方舟想著抬起右臂,但是右臂好像失去了知覺,完全沒有和身體的感應。這是怎麼了?方舟本來是癱趴著,他嚐試著扭動身軀,想給右臂一些支撐,可是完全沒有用,根本沒有任何的支點。但相伴而來的卻是一陣陣的劇痛,和液體滴落的感覺。
“我~~這~~是~~怎~~麼~~了”?
他用盡全力,艱難的去翻身,但是每一次身體都不聽使喚,每一次都伴隨的難以忍受的劇痛。嚐試了一會之後,還是覺的力不從心,於是他幹脆就這樣癱趴著,重新去回想他最後的記憶。
“一碟藤椒口味的生煎包”、“一碗什錦鴨血粉絲湯”、“一瓶冰爽可口的涼茶”、“一輛白綠相見的出租車”、“一位穿著短袖的司機”、“人潮湧動的機場”、“漂亮的乘務員”、“形形色色的乘客”、“衝向藍天的飛機”······
一幕幕零散的場景碎片不斷浮現在方舟的腦海中,一點點,回憶場景開始連成片,強烈的痛感也越來越重。
“啊~~~痛~~~~”
疼痛不得不讓方舟停止回憶,他用力緊閉著眼睛,很顯然,這種回憶太特麽痛苦,點點的碎片記憶就像容嬤嬤的針,一寸一寸的往指甲縫裏戳。
“嗚~嗚~~嗚~~~嗚~~~~嗚~~~~~~~”
起風了,風中帶著些許的寒意,吹著地上的灰塵,歡快的飄過這片垃圾場。
“嘶~~~~”
這股冷風吹的方舟全身抽搐,忒他母親大人的冷了。冷顫一個接著一個的打,就像是冷風在他身上,有節奏的打著撥浪鼓,對他來講,這就是成了精的妖風,不停撥弄著他這個男孩子的心扉,雖然他已經不再是男孩子了。
不過,陣陣冷風讓他的身體像極了觸電,渾身酥麻、間接的刺激、有節奏的冷顫,他身體的疼痛感好像不再那麼明顯了。
攢了攢力氣,方舟借助向下的反彈力,滑稽的朝著右邊翻了個身。終於,從癱趴著狀態調換為躺屍的姿勢。對此時的他來說,這絕對比爬一次山要吃力多了,雖然平時也沒怎爬過山。
方舟抿了抿嘴巴,血水順著幹裂的嘴唇流進嘴巴,土味、血腥味混在口水裏,每咽一口唾沫,就是攪拌一次泥巴。
幸好還陽光還不錯,一束束緩緩射來,落在方舟的臉頰上,在嗖嗖的冷風中總算是一點慰藉。
“天氣怎麼突然就變涼了許多呢”?
“上飛機前溫度還有三十幾度,怎麼一下子變的這麼冷”?
“嗯哼”?
“不對勁,我乘坐的航班分明是往南飛的,溫度不可能降低啊,而且現在分明是七月份,正值盛夏實時節,怎麼可能會有深秋的感覺”?
“難道是飛機偏離了軌道,朝北邊飛了”?
這些問題在方舟的腦海裏一個接一個的滑過。
“對了,和我一起的乘客呢?先讓我找到他們,問問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舟拿定了注意,他艱難的準備起身。
“啊~~~喔~~~~~”
一股痛徹心扉的感覺,從右肩膀快速傳至全身,方舟忍不住低聲嘶嚎,他的左手下意識的去撫摸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