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南溪覺得,把門鎖上了,這裏就像一個家了。他離開了這個家,這個家曾經在他受到人間傷害的時候,給他提供了舔舐傷口的場所。幾年下來,他對這竹屋產生了感情。
現在,他要離開了。這竹屋卻帶不走,那就鎖上吧,然他感覺,這裏依然有著他精神的家園在守望,在他心裏,也依然有著這種依靠的歸宿感。
夜墨寒見外麵山泉下,還有一隻水桶放在那兒,便把那隻水桶放回了屋裏,又轉身關上門,對南溪說:“義父,走吧,您若是想念這裏,我們隨時陪您回來。”
南溪點了點頭,抬手擦了一把要流出來的淚水,和夜墨寒孟思雨一起想著前方走去,身後的竹屋被遠遠遠遠地拋在深山之中。
幾年的隱居,沒有接觸塵世,沒有與人交往,現在又要回歸這塵世,南溪多少有些緊張。好在一路上,孟思雨都陪著南溪說話,讓他的心情紓解了不少。
而夜墨寒那沉穩的氣質,沉著的態度,也讓南溪對他的信任和心裏上的依賴越發加深了。
一路上鳥語花香,沿著幾個月前,他們來時的路往下走,恍若隔世。幾個月前,孟思雨還帶著麵紗,忍著毀容處皮膚被太陽曬到時的灼熱和疼痛感。而現在,孟思雨光潔美麗的臉上感受到撲麵而來溫柔的山風,這山風中還夾雜著草木的清香,真的讓人仿佛在天堂一般。
而幾個月前,南溪的心還是冰封的,他冰封著他的痛苦,以一種冰冷孤寂的態度來對待人。如今,他冰封的心已經完全融化了,他要開始一種新的生活。
半路上,經過他們遇到元生的地方,不想元生卻在那個小樹林邊上等著他們,依然負者一小捆的柴火。
“我在此恭候多時了,特地來送別你們的!”元生笑著作揖,就如同他們剛見麵時,溫博陽對他作揖的樣子。
夜墨寒和孟思雨都很感動,南溪尤為感動,這些年來,都是元生常常給他送柴火過來,讓他的山居生活能夠延續。
“南溪先生,從今往後,我這柴火,再送給沒人啦。”元生笑著說,這話語裏,竟也帶著絲絲的。
南溪上前握住元生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忍住眼中的淚水,點點頭,什麼也沒說。真正的摯友是超越年齡的,一切盡在不言中。
道別了元生後,南溪似乎才真正道別了這終南山的一切,在離別的傷感過後,南溪的心情漸漸地開朗起來。他對孟思雨說著從前他在治病救人過程中遇到的趣事,隻是,從前的傷痛,他卻隻字不提。
一到山下,十幾部黑色的豪車就齊刷刷地等著。趙琳和保鏢們早就到山下了,東西也都全部整裝上車了。
保鏢們全部換上了黑西裝,戴上了墨鏡,讓人望而生畏。
南溪雖然之前已經意外過了,但見到十幾個保鏢這種架勢,還是忍不住又意外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