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全身都是冷汗。”楚翊的聲線已經全然恢複了平日裏的冷靜，但摸著她後背的手卻仿佛在觸碰什麼易碎瓷器一般，輕柔珍惜地遊走到她肩頭，輕輕握了握，低聲道，“夢到什麼了？”
楚翊刻意壓低的聲音裏透著平日裏早已被他習慣性隱藏的溫柔，不過這絲溫柔他自己都沒發現，深陷在恐懼中的喬熹悅也來不及察覺。
喬熹悅沒回答，她太害怕了，以至於身體不由自主的靠向楚翊的方向，循著那份溫暖直直的往對方懷裏鑽。直到被熟悉而幹爽的味道充盈整個鼻腔，她緊繃著的身體才略微放鬆了下來。
沒有得到回複，楚翊也沒再說話，隻默默圈緊了臂彎，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任由她在她臂彎裏再度陷入了沉睡。
等確認喬熹悅睡著了，他才輕巧地起身，去拿了塊熱毛巾，給她擦幹了汗濕的後背和鬢角。
擦完他也沒有上床，就這麼拿著毛巾坐在床邊，靜靜描摹著床上人的眉眼，盯著她因為睡不安穩而蹙起的眉心，神情晦澀莫名。
轉瞬，天光大亮，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遙遙傳來，年味越發的濃了。
楚翊被循著窗戶透進來的光刺得眯了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他竟然不知不覺靠著床沿睡著了。他動了動脖頸，覺出一股子難耐的酸疼，還沒來得及起身，一抬眼，就捕捉到了一絲略帶促狹的目光。
“沒想到……你喜歡這個睡姿。”喬熹悅單手撐著頭，笑意盈盈地看著眼前的人，眉目間盡是久違的柔和。
楚翊：“……”
還不知道是被誰害的。
楚翊活動了下脖子手腕，覺得好些了，才斟酌著開口，“你昨晚……”
“啊！昭昭差不多該起了，我去給她穿衣服……”
喬熹悅掀被子翻身下床出門，一整套動作一氣嗬成，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一點也不想談昨晚的事。
楚翊無奈，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揉了揉有些落枕的脖頸，徑自去洗漱。
用完早餐，喬熹悅正在給昭昭擦嘴，昭昭掰著手指頭數著年夜飯的菜色：“奶酪幹兒，奶酪豆腐，奶酪蛋糕，奶酪魚……”
喬熹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奶酪魚是什麼？沒有奶酪魚的，媽媽不會做的呀。”
“有的！奶酪魚！爸爸！”昭昭急急地看著楚翊的方向，奶聲奶氣地說。
楚翊放下報紙，皺著眉頭想了想，沒想起來，遲疑著問：“有嗎？”
楚博琛聞言哈哈大笑：“有的，怎麼沒有！兒子你這記性都比不上一個小娃娃了！上個禮拜王阿姨家孫子生病，臨時回去了沒人做飯，不是我給你們倆做的魚頭豆腐湯？裏麵就加了奶酪的。昭昭這個嘴，厲害了呀……昭昭乖，爺爺回頭給你做奶酪魚，哈哈哈……”
“嗯！”昭昭用力地點了點頭，“媽媽吃，爸爸吃！”
喬熹悅笑著點頭，繼而看向楚翊的方向：“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楚翊低頭想了想：“番茄炒蛋吧。”
喬熹悅：“……”
時間轉瞬即逝，新年最後的鍾聲已經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