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什麼患者送來讓你解剖?”鄭仁問道。
“大多數都是醫院死亡的人送到這麵來,再有就是少量打架鬥毆的死者。真正大案、要案,我碰不到。”李兆森道:“即使需要技術援助,也是我去市局。”李兆森道。
“就你自己,怕不怕?”鄭仁瞄了死者一眼,胸腹部都已經解剖,大概都看過了。
蘇雲穿上衣服,戴了手套,開始解剖。
“都是死人,有什麼好害怕的,活人才可怕。”李兆森道。
合著這裏陰森森的氣氛,他的這句話相當給力。而那具屍體,就像是一個注解,無聲的讚同李兆森的話。
蘇雲直接走到死者身邊,刀就放在一邊,他直接拿起來,把心髒托出,開始解剖。
“心髒大體結構沒有問題。”蘇雲道,“不存在先心病以及心梗之外的器質性病變。”
鄭仁也不閑聊,他站到蘇雲身後,看著蘇雲解剖。
他知道蘇雲糾結的地兒在哪。
死者要是因為心梗死的,就意味著當時和死者發生爭執的大劉有一定連帶責任。最起碼有一部分責任,這是無可推卸的。
可要不是心梗死亡,而是心肌破裂,當時做心髒按壓的醫護人員就要有一定的責任。
左右為難的一件事情。
屋子裏彌散著一股子內髒的味道,排風機也沒開。鄭仁皺了皺眉,真是不太習慣這種味道,道:“李老師,你平時都不開排風的麼?”
“開那玩意幹啥,要不是等鄭老板您來,一個屍體解剖,我二十分鍾搞定。”李兆森道:“味道都還沒散開呢。”
鄭仁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李兆森。
“而且屍檢的死人,要比大體老師好聞多了。尤其是剛從池子裏撈出來的大體老師,那股子福爾馬林的味道,做完解剖,跟剛失戀式樣。”
“你有女朋友?”鄭仁盯著蘇雲解剖心髒,隨口問道。
“沒有,我這工作,誰願意嫁給我。”李兆森也不在意,隨口回答道。
“心髒破裂發生在左心室後壁近心尖處,破裂區域存在急性大麵積心肌梗死。破裂處破口不規則,大概1.2×0.8cm。”蘇雲繼續觀察。
“心梗範圍比較大,心肌壞死……”
說著,他遲疑了一下。
“老板,你有沒有覺得哪裏古怪?”蘇雲問道。
“打開三根冠脈看看,有把握麼?別割到手。”鄭仁道。
“切!”蘇雲道:“冠脈搭橋手術,我做過122例。”
“小心點就是了。”鄭仁道,“心肌壞死的範圍太大,整個心髒好像都壞了,像是爛透的桃子。”
“這種情況很少見,我解剖的時候,也覺得奇怪。”李兆森道,“我做過心梗患者的解剖,七八十歲的老年人情況都沒有他這麼嚴重。”
蘇雲並沒有按照鄭仁的說法直接解剖冠脈,他開始端詳起心髒。
“想什麼呢?”鄭仁問道。
“味道難聞。”蘇雲道,“像是鐵鏽之類的,是什麼化學物質中毒導致的麼?”
“肝髒解剖了,沒有太大的問題,最多有點酒精肝,還不是很重。”李兆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