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芸汐心底暗自苦笑，果然是不知無畏。
天慧帝是習慣了吃飯不說話，每道菜就幾塊，特別的精致，六道菜，幾乎都吃完了。
筷子一擱下，康平公公便叫人撤下殘羹碗碟。
撤下之後，又給兩人各上了一杯茶，暮芸汐小小的啜飲了一口，是山楂麥芽茶水，用於消化消滯。
喝過山楂水，康平公公便清場叫宮女全部下去，他則站在南邊的門口前。
暮芸汐眼珠子轉了轉，估計要開始問話了，她垂著頭，雙手放在膝蓋上，盡量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樣，麵帶微笑。
天慧帝看著她，問道：“老五每日在府中做什麼？”
“回父皇的話，王爺每日在府中練劍，練字，日子倒也充實。”暮芸汐微笑道。
“沒罵朕？”
暮芸汐一怔，小小的驚嚇了一下，立即道：“這絕對不可能，王爺對父皇十分的尊敬。”
“尊敬？”天慧帝嗤笑，“那小子心裏沒少罵朕，朕就是要收拾收拾他，挫挫他的銳氣。”
暮芸汐眸色輕輕動了動，繼續微笑道：“父皇，他還真沒什麼銳氣了，您小心挫過了頭，若都磨平了，棱角圓潤起來，就隻能被人坐著。”
天慧帝哼道：“你倒是挺會護著他。”
“回父皇，護著夫君，這是妻子的本分。”暮芸汐心裏琢磨這開場白可真是普通啊，普通到就像是嘮嗑一下家常。
天慧帝嗯了一聲，眸光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今日傳你入宮，是有一事要問問你，你可知道暮夢憐是怎麼死的？”
暮芸汐眉頭跳了一下，“這事，聽說過，說是在牢中自盡的。”
“大牢之內，任由犯人自盡，是為失職。”天慧帝哼了一聲。
暮芸汐連忙說：“是失職！父皇如今不是把他停職調查了嗎？”
“若失職還好辦，頂多是撤他的京兆府尹一職。”天慧帝眸子如深潭一般。
“可昨天有人上了折子，有人親眼看到他殺了暮夢憐，暮夢憐雖是嫌疑犯，但是未曾審理，且她與老七還沒和離，所以，你可知道，老五是犯下了殺人之罪？且殺的還是當朝王妃。”
暮芸汐臉色煞白，怔怔地看著天慧帝。
天慧帝沉聲道：“當朝律法，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殺了王妃，罪該問斬！”
暮芸汐心底震駭，但是，她麵上依舊鎮定，道：“父皇，上奏之人說的是有人親眼看見，這個親眼看見的證人，也有可能是誣陷，請您明察。”
“朕自然會明察。”天慧帝臉色沉沉地道：“所以這不傳你入宮問話了嗎？”
暮芸汐慢慢地呼吸一口，道：“媳婦隻知道，暮夢憐是在牢中自盡，沒有人殺她。”
“自盡？朕已經全部得悉，暮夢憐在牢中招供，說暮丞相是幕後指使人，老五便殺了她，不許她上堂受審，是怕供出暮丞相。”天慧帝冷笑一聲。
暮芸汐緊張的握緊拳頭，指頭發白，“父皇，您信麼？您真的信丞相大人是幕後指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