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紫笑了,打開了會計室的門,遲疑了一下,又回頭對胡薇說:“胡姐,你跟我來一趟,我有話要和你說。”
兩人一塊下了樓,走出了工作室感應玻璃門。
外麵的寒風凜凜,吹得陶紫的頭發都吹亂了,她把衣服領子豎起來,遮著臉頰,側對著身後的胡薇說:“有些事,我不想說太明白了。可不說又不行,總這樣糊裏糊塗的,對我們大家都不好。”
胡薇搞不懂她要說什麼,隻是站在她身後陪著笑:“你說的對,有些事還是弄明白了好。”
陶紫轉回身,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胡薇,猶豫了片刻才說:“你來幫何總打理她的房產,幫我照顧楊嬌,幫咱們四小朵當經紀人,也算是勞苦功高了。”
說到這裏,陶紫的話鋒一轉:“不過,胡姐姐,你再怎麼瞧不起我們姐妹,你也不該把我們都當傻子吧?”
胡薇吃了一驚,抬頭看著陶紫的背影:“你說的這叫什麼話?誰又把你們當傻子?”
“你沒把我們當傻子?”陶紫轉回頭瞪著她的眼睛:“可僅僅不到兩個月,賬上就有四十多萬對不上口。還有那麼多花銷,根本不可能出現那麼高的數字,而且在賬麵上看,這些字可都是你一個人簽的……”
最近城市整體氣溫下降,街頭穿行的寒風勢不可擋,吹在人身上,幾乎能透過骨髓,把人凍得渾身顫抖,臉色發白。
此時的胡薇正是這樣,像是一絲不掛,整個人又被包裹在寒風中,冷得牙齒咬在一起咯咯吱響。
她真沒想到,剛才陶紫隻是隨手那麼翻一翻,就能從中看出端倪,而且還把最關鍵的漏洞研究得一清二楚。
這個女孩兒實在太不簡單了,就算是個老會計,也得抱著計算器對上兩三個小時,可人家不過十分鍾,就什麼都能搞明白,實在出乎胡薇的意料。
胡薇本以為,工作室裏邊的兄弟姐妹,除了她和周欣然以外,年紀最大的都不超過二十七八歲,而且又個個都是人傻錢多。像馮嫣嫣、穆潼那樣的,花錢如流水,恨不得把鈔票撒得滿天飛揚,又懂得什麼打理帳目了。
現在帳上那麼多錢擺著,誰見了誰都會心動,又沒有人看著管著,周欣然才最先心動,她偷偷和胡薇商量,兩個人一起合作,從中撈點油水。
胡薇膽子也不比周欣然小,再想身邊除了周欣然以外,也隻有雲清一個是東經大畢業的,能看得懂這些帳目。可雲清又是紈絝子弟性格,根本不屑打理這些看似雞毛蒜皮的小事。
所以她和周欣然就合作娛快的放開手腳了,不大不小的做了幾兩筆,兩個人二一添作五,都平分到了自己的銀行卡上。
而現在,胡薇知道自己今天是犯在這個陶紫的手裏了。
明的不說,單就是把這些帳目抖露出去,她和周欣然就是堅守自盜,罪加一等。
陶紫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讓她和周欣然去班房裏蹲著去了。
“……陶紫,你聽我說……”
胡薇一想到這兒,眼圈立刻紅了,剛想表演苦情戲,陶紫擺了擺手,淡然一笑,打斷她的話說:
“你放心吧,我沒想要你怎麼樣,你是何總留下來的,我得照顧著何總的麵子。
“何況那筆錢是我留下的,我也沒怎麼太在乎。
“可胡姐姐,你和周欣然,把我們當傻子就不好了。再說你們這麼做,早晚有一天得還的。到那時候,該怎麼還,你心裏比我清楚。
“這件事,我照著何總的麵子,不張揚不追究,隻有我們三個人知道。你和周欣然隻要把錢封上了,就什麼都結束了。不過,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胡姐姐,你聽懂了嗎?”
胡薇聽到這裏,繃緊的那根弦總算鬆懈下來了。
既然人家陶紫都說不追究了,她還有什麼可說的呢?隻得感激涕零的道:“謝謝你了陶紫,回頭我馬上就把那筆錢封上。”
“還有周欣然,她的鬼心眼太多了,又都不用在正道上,你跟她一塊混,早晚得跟著吃虧。”陶紫苦口婆心地奉勸道:“以後你可千萬別再聽攛掇了,知道嗎?”
“嗯嗯。”胡薇連連點頭稱是。
陶紫這才展顏一笑,回過身去招呼出租車,又對她說:“胡姐姐,外麵冷,你穿得又這麼少,趕緊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