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他嗎?

嗬嗬。

怎麼會不恨呢?

恨之入骨。

南越出事時,他不信她,她是恨的,她的父親被人陷害,他袖手旁觀,她也是恨的,她一次次去找他,他卻冷若冰霜,她更是恨的。

她對他有那麼多的恨意,恨的都已經不想再多言。

如今更是沒有再說的必要。

因為明天之後,他們便一別兩寬,從此各自安好。

在最後快速的進攻中,賀南齊低頭咬上了她肩胛,在她戰栗的時候,將她和自己,一並送入極頂。

“……別動。”

在她幾乎連氣也都還沒有順過來,他就已經束好自己的西褲,順手幫她重新套好裙子,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他雖然抱著她,但踏在沙上的步子卻很輕,她被他抱在臂彎裏,身體又有些不舒服,隻能在顛簸中、克製著微微地動了動。

“不舒服?”他邊很快地走著,邊沉聲問。

“你覺得舒服?”她意味深長的睨他,暗啞的嗓音裏有淡淡的譏諷,“你的嚴重潔癖去哪裏了?”

在沙漠裏纏綿,完了過後還沒有辦法洗澡,甚至連簡單的清潔處理都省去了,她越這樣想,越是覺得渾身異常地不舒服,同時更是奇怪於他口口聲聲的潔癖竟然在此刻完全消失了。

“要知道,自從被你帶進楓樹林……”

他的目光落在前方,俊挺的下巴顯得格外堅毅,說出來的話語更不像平時生硬冰冷,反而有些格外誘惑的意味,“我的潔癖,就已經完全對你失效了。”

月光散落在沙漠裏,落在他的眉眼上,她看著他,突然覺得自己此刻很難冷靜下來。

冷漠的男人,一旦開口,將比熱情的男人更魅力,因為他們難以捉摸。

可他不僅冷漠、深不可測,他更給了她越來越多的特權,用這些特權,來誘或她進入他真正的內心世界。

這是手段最高明的引誘手法,因為他本身就已經足夠誘或,甚至誘或到危險。

她不知道賀南齊抱著他走了多久,直到紀官傑開著吉普車過來迎接他們。

吉普車在荒禿的沙漠上前行,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初遇的那天。

賀南齊居然選擇了一條一模一樣的路線,紀官傑在總裁的示意下將車子開到了Merzouga小鎮。

和在第一次到達Merzouga小鎮時完全不同的感受,那時Merzouga小鎮給顧槿妍的印象是極度美好的體驗,可今夜的Merzouga小鎮,卻讓她震驚到不可思議。

他們剛剛下了車,就看到一堆埃及人圍在一起群毆,賀南齊蹩起眉頭,拽緊了顧槿妍的手,原本是想帶她來重溫過去美好的回憶,忘掉內心陰暗的負重,卻不想被這些粗暴的人破壞了計劃。

“看來此地不宜久留。”

賀南齊話剛落音,突然離他們幾步之遙的地方,幾個埃及人已經舉起了玻璃瓶,大力地朝另外幾個人猛地砸過去。

血肉和玻璃碎聲在耳邊尖銳地響起,顧槿妍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原本賀南齊牽著她的手,就被身後不知道從哪裏衝出來的一大群埃及人給猛地撞散開。

小小的街道,不知怎麼回事,就突然湧出了越來越多的人,她根本都沒辦法控製,就已經被憤怒慌亂的人群給推擠著遠離原本站的地方,逐漸都根本沒法看到賀南齊的臉龐。

那些埃及人嘴裏,此時都在發出一個單詞,她竭盡全力突圍出去,才拚命地擠到一個小小的角落。

剛剛站穩沒幾秒,她聽到賀南齊急切呼喚她名字的聲音,腦中忽然一鈍,這不就是上天給予她最好的機會?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她轉過身,撥腿向前跑,突然一陣響亮的驚呼聲打斷了她的思維。

下意識地一抬目光,她隻能遠遠看到,一個接著一個的高聳入雲的黃沙漩渦,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視線範圍裏。

沙塵暴。

沒有親身經曆過自然災難的人,很難能夠真正體會到這種壓倒一切的力量。

地震、海嘯、火山噴發……這一類的危險境遇,是不容許人類可以輕易逃脫,必須拿生命來兌換的自然怒意。

漫天的黃沙漸漸猶如一個巨大的漩渦,在她的視線範圍內,離她愈來愈近,而身邊高聲的驚呼尖叫和慌亂推擠的人流,則更加重了這種逼近的危險脅迫感……

顧槿妍赫然停下腳步,幾乎是本能的,回過頭去看自己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