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等待了十幾秒,屏幕亮起,卻提示需要密碼才能進入。
密碼?
賀南齊在鍵盤上輸入了她的生日。
錯誤。
他毫不猶豫的又輸上了自己的生日。
依然錯誤。
會是什麼呢?
賀南齊抵著額頭思索,將幾組可能的數字不停變幻嚐試,不停的提示,錯誤,錯誤,錯誤。
他沒轍了,最後輸入了一組數字,去年兩人在撒哈拉初遇的日子。
意外地,進入了主界麵。
整整有數分鍾,賀南齊是遲鈍的,他沒有想到,顧槿妍電腦的密碼竟然是兩人初遇的日期。
她的電腦裏幹淨簡潔,幾乎沒有什麼東西,手指在移動鼠標上轉動了一圈,隨意點開一個文檔,文檔裏還有許許多多的小文檔,他就那麼隨意的瀏覽著,忽爾視線被一個命名為My?love的文檔吸引了。
猶豫了幾下,鼠標在上麵重重一點。
幾百張照片赫然間映入了眼簾,每一張照片的主角幾乎都是他。
賀南齊的心砰一聲被什麼東西撞擊到了,他無法形容那一刻帶來的震撼,每一張照片,每一個神態,每一個角度,都傾注了拍攝人的用心。
這些照片從最初在撒哈拉,到後來回到晉城,整整一年多的時間,他無法想象,記錄這些瞬間需要多少的心思和毅力。
就連後來她被囚禁在楓園,揣著對他滿腔的恨意,也依舊沒有停下她的相機。
這些照片像當頭一棒敲醒了他,賀南齊越往後瀏覽,一顆心便越痛。
手裏的煙蒂不知何時已經燃盡,燒到了指尖,他絲毫不覺得疼痛。
他開始回憶,開始梳理,開始一點點想著過去經曆的點點滴滴。
他想到了那天晚上顧槿妍說的話,你什麼時候才能考慮我的感受?
又想到了紀官傑說的話,你為什麼不去想,走了的人為什麼要走?
他才終於意識到,在親情和愛情方麵,自己一直以來,真的虧欠了她。
他一直在犧牲她。
一直在。
雙手用力在臉上搓了兩下,賀南齊十指交叉陷入了沉思。
這天晚上之後,便是春節了,可賀南齊卻消失了,誰也聯係不上他,他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直到正月十六,消失了半個月的他才出現在賀家的大宅。
賀南齊一出現,賀家便炸了窩,一窩蜂的湧向他,質問他這些天去了哪裏。
喬希也在。
如今她的身份,可是賀家的兒媳婦,留在賀家,名正言順。
賀南齊無視家人的逼問,直接走向坐在沙發中央的老太太身邊,先問候了句:“奶奶,新年好。”便切入了正題:“爺爺沒回來吧?”
老太太表情一僵,搖了搖頭,傷感的回應:“沒有。”
“那我們的約定是不是可以兌現了?”
這是他年前要離婚老太太又以死相逼後他作出的讓步,最遲正月十五,如果爺爺還是沒回來,他便可以自由離婚。
然而——
“南齊,你再等一段時間不行嗎?你爺爺這麼久沒回來,總需要一些時日……”
老太太說著又開始抽泣。
賀南齊毫不意外的笑了。
顧槿妍說的果然沒錯,在這條讓步的路上,永遠沒有盡頭。
可惜他到現在才意識,才幡然醒悟。
“是啊,南齊,你奶奶身體好不容易好轉一些,這個節骨眼上,你就順著她老人家一些吧。”
曾經信誓旦旦隻要他簽字結婚,之後可以隨意離婚的父親也開始不在意誠信。
“我不會再多等一天,約定的日子是我最後的底線。”
賀南齊掃視了一圈所謂的家人,“今天你們誰說什麼都沒有用。”
“那你就是要眼睜睜的看著我死了?”
賀南齊起身,慢慢跪到了老太太麵前:“我希望您老人家可以長命百歲,我也希望可以滿足你的一切心願,但我不能再無條件的接受你的沒有原則以及出爾反爾,如果今天我的忤逆讓奶奶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將來若有機會見到爺爺,我自會向他負荊請罪。”
“不忠不義也好,不仁不孝也罷,我自問已經問心無愧,為了滿足您無理的心願,我已經失去了我心愛的女人,今後的人生,我想為自己活。”
說完這些話,他重重磕了三個頭。
起身,望著一屋錯愕和焦慮的家人,平靜的又說了一番話:“你們有誰懂得愛嗎?愛不是要挾,而是包容和理解,可惜在我們這個家裏,包括我自己,都是一知半解。”
視線最後落到喬希身上:“帶上所有的證件,民政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