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許迦拖著行李箱緊跟兩個男生的步伐,一點兒不拖泥帶水。反倒是周漠自覺步速太快,外加雨天地麵濕滑,有意放慢腳步,與許迦他們始終維持著一米不到的距離。
傅汀見到媽媽後立刻原形畢露,在有“客”的情況下率先死皮賴臉爬進後座求投喂,還不忘拉上許迦的書包帶子。
這孩子怕不是中了書包帶子的毒。
許迦用一種關注傻子的眼神關愛了傅汀兩秒鍾,把書包帶一把扯回。許迦看著車窗外周漠有些困惑的樣子,打算跟“傻子”商量一下他能不能屈尊副駕。
還沒等許迦開口,周漠已經一屈身坐進副駕位,動作幹脆利落。
傅汀懺悔一秒鍾:可憐的周漠啊,我對不起你。謝謝你代替我承受我媽這位話癆中的話癆,兄弟我永遠銘記在心。
他不敢相信周漠居然頂住了他母親的迅猛攻勢,並且侃侃而談?
許迦同樣思緒萬千:想不到周漠口才這麼好?平常寡言少語的他顯然不是不擅長表達,而是不想表達……
透過後視鏡她分明捕捉到了周漠的疲憊,轉瞬而逝。
許迦看著後視鏡裏模糊的臉龐,不禁好奇是什麼讓一個陽光俊朗的大男孩戴上一層層麵具,即使近在眼前,也仿佛遠在天邊。
不管了,許迦不是多管閑事的人,她更享受與傅汀交談。即使是一個冒煙的窨井蓋這樣不起眼的城市一角,也能讓兩人笑得前仰後伏,恨不得滿地找牙。
在後座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中,很快到達了目的地,周漠與許迦禮貌道謝作別。
周漠鬆了口氣,看向許迦:“許迦你和傅汀的笑聲太魔性了。”
許迦佯裝惱火,無奈攤攤手,神情誇張:“我也很絕望呀!”原本跟不熟的異性獨處造成的不適現在已經消失殆盡了。
周漠忍俊不禁。後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發自內心笑過了。
兩人進站後,由於終點不同,檢票口也大相徑庭,也就此別過。
許迦怎麼也沒想到,剛與周漠分開,就正麵撞上了前段時間才看望過自己的好友,興高采烈地打了招呼。兩人閑聊一會兒,許迦想確定一下檢票時間,解鎖了手機。
她突然回想起一件事兒。
回家要坐將近一個小時的公交,林禎一如既往選擇了最後一排左側靠窗位置,戴上耳機,隔絕周遭一切喧囂。一如既往閉上眼休息,能睡著最好,睡不著也無所謂。
熟悉的路段,他閉著眼都能描摹,明明才入秋,他感到有點冷。
明明關緊車窗了。
他又夢到了她,明明他們早就一刀兩斷再無牽掛,可最近她冷冰冰的背影一次又一次入侵他的夢境。
支離破碎的拚圖漸漸還原了故事的全貌。
那年,他們初二。他看到兒時的夥伴,班級的同學互相漸生情愫,心血來潮,也想擁有一段叛逆的早戀。
他曾如星辰般耀眼,也自知不乏魅力,即使高冷優秀如她,也終於答應成為他的女朋友。
他們約好下周六一起去電影院。
他打算模仿書裏說的,買一桶爆米花,跟她一起分享。他會在桶裏隻剩下一顆爆米花的時候,對她說:“你吃。”
然後他就可以在她把手伸進桶裏的時候,偷偷牽住她的手。
Perfect!
可是,戀愛的種子才剛剛播下,還不及萌芽,他就被當時的好哥們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