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好糟糕。
表白被拒絕好糟糕, 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這件事好糟糕。
也許是對雪宥的態度太有自信……她第一次喜歡人，第一次豁出去告白，沒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其實當看到姻緣牽沒反應的時候, 慕芷蘿就知道不可能了。
一直以來, 她都以為雪宥是口是心非, 其實不然, 姻緣牽騙不了人，他確實不喜歡她。
心頭無可抑製地漫過失望、頹喪, 傳來微不可察的隱痛，可饒是如此，既然都撞了南牆，她寧可最後再問一遍，撞得頭破血流也罷。
“你心裏對我……真的沒有喜歡嗎？一點兒也沒有嗎？”
少女說這話時眼眶發紅，鼻頭也紅通通的, 雙眸含淚, 昂著小臉, 強撐挺直的脊背問他。
大庭廣眾之下, 一個女孩子一而再再而三放低姿態，場麵總歸是不太好看的。
周邊已有圍觀者麵露憐憫, 搖頭唏噓，心中暗歎道：這姑娘生得多水靈,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莫若另尋良人吧。
二人之間的沉默猶如一把吊在她頸項之上的刀斧, 周雪宥愈是不開口說話，刀斧便遲遲不落，她的手心已被緊張的汗水濕透。
總歸是不死心的，她不信自始至終, 周雪宥對她全無半分好感。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升溫，隻要他肯承認一句喜歡，她便把剛才的不快都忘卻，和他重新開始。
隻要他的一句……
“慕芷蘿，我不喜歡你。”
周雪宥幾乎無動於衷地望著她，目光凝在她下巴墜著的那滴淚珠，刹那間有股要伸手接住的衝動，但指尖輕輕動了動，終究按捺下來。
他生活的世界裏沒有“愛”這個字眼，又怎能給予她想要的愛呢？
“我不曾喜歡過你，不要再執著了。”
他不愛任何人，到此為止吧。
少年的話音涼薄得像一柄尖刀，不給她留下分毫奢望的餘地，絕情地將他們之間的過往劃清界限。
許是內裏心痛難捱，又許是覺得很丟人，慕芷蘿無力地垂下紅腫的眼皮，再也撐不住崩潰的情緒，滾熱的淚水決堤般從眼眶裏流溢出來，砸在地麵形成一個破碎的圓。
“騙人。”
忽然，唇瓣張動，語氣極輕：“你騙人。”
“周雪宥，你明明答應過我的……”她抬起頭，視線中是他模糊的輪廓，好似要把所有難過的情緒都發泄出來，“不管在什麼時候，無論我是什麼樣子……你說過會一直喜歡我的！你答應過我的！你騙人……”
別說了，別說了，他不喜歡你。
別把自己弄得這麼難看，快收手吧。
內心的理智在奉勸她，而她已經讓難過的情緒完全淹沒。
她是真的很喜歡雪宥。
為什麼雪宥不喜歡她呢？他明明在書中那麼喜歡原身……可她到底不是原身。
她隻是一個誤入的穿越者，所以雪宥不會喜歡她，是嗎？
淚水一遍遍漫過視野，慕芷蘿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到少年愈發冷漠的語氣：“那是魘魔的圈套，並非出自我本意……你應該知道的。”
她點了點頭，不覺失笑道：“是，那些話並非你本意……那麼，這個呢？”
說話之間，周雪宥的視線落在她攤開的掌心上，一抹明黃色立時躍入瞳中。
那是一張折疊整齊的明黃符紙，邊角已有明顯的發皺痕跡，似被人悉心保存已久。
這符籙是……
周雪宥困惑地垂下長睫，他已經記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