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歌還沒反應過來。
額頭上一陣劇烈的疼痛,讓她整個人疼的縮成了一團,手指匆匆按在了流血的地方,殷紅的血液順著指縫瞬間滴下來。
身側的冬雪見流了血,嚇得大叫,“流血了,流血了……”
“我沒事,你別亂叫。”杜清歌低聲嗬斥了一句。
冬雪隻得住嘴。
杜懷遠沒想到自己會砸中杜清歌,他方才雖然氣的緊,卻也沒想過要把這個女兒給砸死,如今砸出血來,他整個人都愣住了,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大太太也愣住了。
倒是王媽媽反應快,立刻推了推大太太,低聲道,“還是先請個大夫吧,可別真出了什麼事。”
大太太立刻坐直了身子回過神來,畢竟她是這個家的當家主母,這種時候,是該拿出主母賢德的款,不能落下苛待庶女的話柄,立刻揚聲道,“先去拿止血藥過來,再去請大夫過來給三姑娘瞧瞧。”又安慰杜懷遠道,“不過是被茶盞碰了一下,上點藥止了血就沒事了。”
杜懷遠畢竟心疼女兒,可又拉不下麵子去關心,隻得冷著臉問,“過來,讓我看看,疼的緊嗎?”
這事若是放在以前,杜清歌早就嚎啕大哭起來了,怕是要鬧的天翻地覆,可這次她卻出奇的平靜,明明被茶碗砸的頭破血流,卻也仍舊跪在原地,隻是用手捂著傷處,“不礙事,隻是小傷。”又道,“父親方才教訓的是,是女兒莽撞將祖母撞進了花池,害的祖母她老人家這些天臥榻不起,都是女兒的錯,女兒自請罰跪家祠,直到祖母醒來,等祖母醒過來,她老人家要如何責罰,女兒都甘願領罰。”
這一番話著實讓杜懷遠震驚。
就連大太太和王媽媽都驚掉了下巴殼,兩人死死盯著跪在地上的杜清歌,一雙眼睛瞪的銅鈴一般,仿佛撞邪了。
這還是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跋扈驕橫的杜清歌嗎?
這還是她說出來的話?
她在受了傷的情況下,居然要自請去祠堂罰跪?還要甘願領罰?
這……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太反常了。
大太太咽了一口唾沫,仿佛沒聽清一般,問道,“你……你說要去祠堂跪著?”
“是,請太太應允。”杜清歌語氣淡淡,很鎮定,“祖母因我而病,我難辭其咎,唯有罰跪謝罪。”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麵一陣亂哄哄的,有個女人哭哭啼啼的一頭撲進了屋裏,女人一進門就跪倒在地上,一把摟住了杜清歌,一雙手急急的尋著她受傷的地方,嚎哭道,“怎麼傷了這麼重?怎麼沒個人給你上藥止血?你看看,好好的一張臉,這要是留了疤痕,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