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如今已然是和他撕破麵皮了,朝堂上爭鋒相對,朝下也是拉攏人心想要將他這個太子扳倒。
當然,在他看來,王家這叫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我隻是來問問你,為何會在當職的時候去天悅樓?”
季玉彥邊說話邊從桌上瓷盤裏拿出一個金桔,慢條斯理的剝桔子皮,一麵剝皮一麵道,“我今日先去的杜家,杜家老太太應允我才請了杜三小姐出來吃飯,再者,我與她馬上也有婚約了,一切的一切,都是順理成章……”
這話一句一句刺在王琰的心上,心頭都在滴血。
他妹妹屍骨未寒,他的“好妹夫”居然就敢說出這種恬不知恥的話來。
可他能怎麼辦?
人家是太子。
莫說死了妃子要重新娶個側妃,就是娶一百個姑娘進太子府,別人也管不了。
五根手指緊緊捏成拳頭,許久王琰才壓著心緒道,“您和杜家三姑娘的事情跟我沒關係,方才我隻是去辦案,路過天悅樓見門口有暗衛,怕會出事才進去看個究竟,至於您在天悅樓做什麼,說什麼,都與我無關,我隻是個大理寺少卿,辦案才是我的職責所在,超出職責範圍以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
王琰這話已經很直白了。
意思就是他今天看到的聽到的,統統都爛在心裏頭了,絕對不會去說不會去管。
這話倒是十分合季玉彥的心意。
心中甚至有些得意。
心想著,王家也不過如此,軟骨頭罷了,權勢麵前不也照樣自我保全?雖說從前在京都中根基穩固,可這京都裏的人,那個不是眼睛擦的血亮?各個都會看形勢站隊。
如今皇上稱病不出,朝廷中一大半的事情都得由他這個太子定奪,那些人眼尖的很,各個都想巴結他這個太子,王家就算根基穩固,如今那些門客們也都已經散去大半了,剩下的大半,不過是些老弱病殘,不入流的官員罷了,他並不害怕。
嘴角多了一絲笑容,定定看著王琰道,“既如此,那我便沒什麼話好說了。”
起身離開,走到門口,又轉身說了一句,“我父皇已經老了,身體每況愈下,有些事情他老人家已經無法出麵了……”
這話是提醒王琰,王家想要指望一個病怏怏的皇上翻身,那是絕無可能的。
王琰眸子沉了沉,拱手道,“那就不送了,太子請自便。”
季玉彥挑眉,轉身走了。
王琰站在門口,一雙眸子直直看著季玉彥離開的背影,冷風直直從脖頸灌入,有些冷,卻也無比清醒,他知道,王家和太子的戰爭,已經開始了,開弓沒有回頭箭,朝堂上的戰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從來沒有仁慈可言,他也該整裝待發上戰場了……
…………
天悅樓裏,玉三娘斜斜靠在廂房的窗前喝茶,目光定定看著窗下人來人往,“殿下為何今日要救她?您就算救得了她這一次,也未必能救下她下一次,畢竟她是太子爺看中的人,遲早是要進宮的。”
光影交錯間,她對麵的男人臉上露出了一絲陰沉,語氣淡淡道,“我並非救她,我隻是想用她查證一個事實罷了。”
“殿下當真隻是利用她查證一個事實?”玉三娘似笑非笑看著麵前的男人,十年前認識他,十年了,他的一舉一動,他的心思,她雖然不能全部猜透,可到底也是知道幾分的。
“她的眼神……確實很像她。”玉三娘苦笑一聲,垂著一雙秋水眸子喝了一口熱茶,淡淡道,“宮裏頭不太平了,殿下您也該盡早籌謀了,這些年您這樣浪蕩行事,旁人恐怕都以為您無才無德,您也該拿出皇子的氣度,與太子分庭抗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