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上次杜老太太和王老太太鬧的不歡而散，甚至被王老太太下了逐客令，但杜老太太也不是睜眼說瞎話的人，王家也是幾朝元老了，輔佐季家的天下不是一日兩日了，若是想要謀反，又何必派出一個窩囊廢去刺殺太子？還被太子抓了個現行，這怎麼可能？手段拙劣不說，還顯得很蠢，王家也絕不是這麼愚蠢的人家。
大太太咬了咬嘴唇，不敢再說話了。
杜懷遠看了杜老太太一眼，沉聲道，“王太傅自稱冤枉，而且此事牽扯到了廢太子，太後她老人家覺得此事不可能和廢太子有關係……”
“那廢太子都被圈禁起來了，這些年身邊伺候他的人，哪一個不是江皇後和太子的人？”杜老太太聲音沉沉，皺眉道，“杜太後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就是皇子之間的紛爭了，當年廢太子被檢舉，說是謀反，也確實從廢太子府中搜查到了謀逆的證據，當時皇上要殺了廢太子，是太後力保，才保住了廢太子，再怎麼說，廢太子也是皇家血脈，是皇上的長子，此事若是真牽扯到了廢太子，太後那邊一定會徹查的……”
杜老太太很了解杜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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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懷遠立刻點點頭，“是，太後下令徹查此事，不過……”他沉聲道，“此事八王爺倒是一反常態，居然拿了先帝的紫金赤霄寶劍，力保讓徹查此事。”
“八王爺？”杜老太太微微皺眉，琢磨了一下，“他不是已經許久不上朝堂了嗎？怎麼這次會出麵？我記得……他似乎與王太傅也沒有十分要好的交情啊？”
八王爺突然出麵，這事情似乎不簡單了。
“八王爺如何提議的？”杜老太太問了一句。
杜懷遠道，“八王爺讓五殿下監察此案……”
“五殿下？”杜老太太心上又是一緊，似乎嗅到了什麼，她這個杜家的老太太可不是白當的。
不過杜懷遠馬上說道，“五殿下不願意去查案，八王爺和太後力促，他才答應下來的……”又說，“阜平，江正德和王琰也參案了……”
“阜平是大理寺監察，他理應參案，江正德……莫非是江皇後提議？”杜老太太看著杜懷遠。
杜懷遠點頭，“正是。”
“那王琰呢？”杜老太太很詫異，王琰不應該避嫌嗎？
杜懷遠立刻道，“這事情也是八王爺促成的……”
“哦，那八王爺還真是厲害……”杜老太太手裏撥弄著檀香木的珠子，如今的局麵倒是十分有意思了，一開始似乎是杜太後和江皇後兩個派係，如今居然又插|進來一個八王爺……
八王爺手裏還握著軍權。
他會支持誰呢？
嗯……
看樣子，宮中局勢，說不定會變化。
杜老太太微微沉吟了一下，問杜懷遠，“這事情你怎麼看？這種時候，恐怕眾位大臣也要開始站隊了……”老太太提醒了一句，“切記，咱們不可輕易站隊。”
杜家向來中立。
結果杜懷遠幹咳了一聲，低聲道，“此事……此事要怎麼說呢？兒子也確實不想站隊，但江皇後逼著兒子站隊……”
“什麼？”杜老太太立刻瞪大了眼睛。
大太太也緊緊盯著杜懷遠看。
“那……那你是如何做的選擇？”
“母親，這事情咱們沒有選擇的餘地……”杜懷遠重重道，“您也不想想，王太傅是朝廷重臣，總不能人人落井下石定他的罪吧？再說了，太後力保廢太子，難不成我能說一句，廢太子有罪？”
杜老太太眼神暗了一下，立刻歎一口氣道，“你說的也對，咱們杜家，自來都和太後站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確實也不能把太後撇開……這事情，沒得選擇……”
如此看來，杜清歌是不能輕易嫁給太子了。
當然，江皇後也是不可能認可杜清歌的……
杜老太太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哀愁道，“往後咱們也當心些吧，江皇後可不是好對付的人，若是此案能好好解決了，倒是可以皆大歡喜，可若是無法好好解決，將又會是一場血雨腥風……”
杜老太太並不是危言聳聽，確實如此。
大太太聽的心驚肉跳，隻覺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咱們杜家也得做好準備了……”老太太囑咐了一句，“皇上若是好起來，萬事皆有轉機，可若是太子登基了……”
她不敢想了。
到時候就看太子是聽江皇後的，還是聽杜太後的了……
杜懷遠從老太太屋裏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疲憊不堪了，別看隻是在朝堂上看了一出戲，可這戲並不好看，旁觀者也並不好當，耗費精神不說，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煎熬，這可比上戰場殺敵要來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