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晏的每一聲“阿瑤”, 都在謝明瑤的生命完結進度條上加著速。
謝明瑤不太清楚她是被誰帶走的,但她心裏有個猜測。
不過猜測很難證實, 因為她一直被蒙著眼睛,什麼都看不見。
她才剛開始修魔,還沒完全弄清楚魔的神識怎麼搞。
不知在寒風中疾行了多久,謝明瑤被扔到堅硬的地麵上,背後還有**的石壁,想來是個山洞?
出城了嗎?
謝明瑤抬手想把蒙眼的白綢扯掉,但被人阻止了。
阻止她的不是那人的手, 是冰寒凜冽的靈力,她手背被劃破,鮮血流出來, 山洞裏泛起淡淡的血腥味兒。
“你是妖?”謝明瑤也不摘了, 捂著手臂淡定道, “和傅清商一夥的嗎?”
無人回應, 好像遇見了個啞巴,隻能感覺到有灼熱的視線定在自己身上。
謝明瑤有點煩了,還想說什麼, 下巴卻忽然被掐住, 那人力道很大,她疼得嘶了一聲。
她是會任由折磨不反抗的主兒嗎?絕對不是。所以謝明瑤當即開始反抗, 她也修煉了一些時日,有些修為在身上, 不至於像以前那麼被動,但綁她來這人,顯然要比她想象中強得多。
兩人過招全都在對方掌控之中,她幾次快要碰到人, 都被輕而易舉地躲開了。
知道不是對手,謝明瑤就省下了力氣,麵無表情道:“抓我來是想做什麼?如果你是傅清商的人,目的是李婉?非要她死不可?還是受不了別人搗亂你們妖族的計劃?”
那人還是不說話,謝明瑤也不急,慢悠悠道:“還是說……”她直言自己的猜測,“你是今日幫我付錢的那個人?”
她猜的一點兒都沒錯。
將她綁到這裏,卻不說話,隻是盯著她的人,就是檀冰。
他當然不能說話,一說話就會被她知道真實身份。
他也要隱藏身上氣息,否則那熟悉的,難以忘懷的檀香蓮花香,頃刻間就會讓她知道他是誰。
謝明瑤是跌坐著背靠山洞石壁,檀冰便也席地而坐,也不介意滿地汙穢,傾身近距離看著她。
他仔細看她的五官,礙眼的麵紗早就被他扯掉了,這樣一張臉,這個令他近日不管白天黑夜都備受折磨的臉,還是那麼明豔魅力。
他忽然抬起手,冰冷的指腹落在她眼尾的淚痣上,她魅惑人心的丹鳳眼被蒙住了,但好像哪怕沒有那雙眼睛,她依然有惑人心神的能力。
“嗯……”
大約是他的手太冰了,他碰到她的臉,她便低低歎了一聲。
這一聲細軟柔和的低歎令檀冰呼吸微凝,他視線下移,落在她微抿的紅唇上,就是這雙唇,開合的瞬間吐出了所有他屈辱無比的話。
也是這雙唇,對其他男人說了許多觸碰他底線的言語。
他若再晚半分出手,她是不是就要答應元晏,與他春風一度?
便像是……
像是……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抓我來不做什麼,也不說話,你到底想幹什麼?”
謝明瑤實在受不了這沉默,隻能自己找話題:“你若真是幫我付錢的那個人,那就可以肯定你的確是妖了。”
謝明瑤還沒往檀冰的方向想,畢竟在她看過的原書裏,那位是真的一次也沒離開過昆侖,到結尾都沒見描述過他離開溶雪宮。
她會這麼篤定他不會離開,也是情有可原。
“你不會真是傅清商的人?”謝明瑤皺起眉,“可你比他強多了,哪怕是,你的身份也比他更高才對……你是他的幫手嗎?如果是,你就再摸摸我的臉。”
從謝明瑤低歎一聲時,檀冰就收回了手,此刻她說如果他是那低賤蛇妖的同夥,就再摸摸她的臉……檀冰緩緩抬手,仔細看了一會他的手指,沒有碰她。
“你不是他的幫手。”謝明瑤思索了一下,“那,你是他的對手?”
如果這隻妖不是來幫傅清商的,那就是來對付他的,或許是想跟她合作?
傅清商似乎算是妖王師無音座下四君之一,還是挺有地位的,他們是在搞什麼內部鬥爭?
“你要是想和我一起對付他,那完全不必這樣將我綁來,我們好好說就是。”謝明瑤說,“你解開蒙我眼睛的布,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你不必再藏著了。”
的確,她已經猜到他是誰了,可她就真的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
她看見的不過是他刻意妖化的模樣罷了。
檀冰還是沒有解開蒙著她眼睛的白綢,他也沒想就此殺了她。
他改變了主意,就不會讓她那麼簡單死去,但這不代表他不會折磨她。
冰冷的靈力突然襲來,謝明瑤來不及躲閃,衣衫便被割碎了。
紅衣碎裂成一條一條,謝明瑤先是感覺到冷,但那不是氣溫帶來的,自打她真的開始修魔,已經不會那麼怕冷的,這冷隻能是他靈力帶來的。
“你的靈力讓我想到一個人。”
衣衫被毀,她一點都不慌張,半點女子的羞憤欲死都沒有。
冷冰冰的手指落在臉上,輕輕拂過,好像在問她想到了誰。
謝明瑤牽起嘴角:“你靠近一點,我告訴你呀。”
她明明沒辦法用眼睛蠱惑人心,但好像隻是彎起的嘴角,都能讓檀冰不自覺地靠近她,按照她的話做。
而就在他靠近她的一瞬間,謝明瑤忽然道:“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