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席謙十分自然地將羽絨服解開，林尓虞看著他黑色羽絨服下的灰色高領毛衣，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直接這樣從領口拉下來露出肩膀是完全不實際的，但是直接喊對方脫，又似乎不太符合人之常情……林尓虞還沒有想好該說什麼，顧席謙自顧自地舉起了雙手：“我不想動，你幫我脫一下。”
神色自然，語氣平常。就仿佛讓林尓虞脫衣服不過是請她幫忙撿張紙一樣。
林尓虞站在原地：“要是不想脫，那就疼著吧。”
剛剛還嚷嚷著肩膀痛的顧席謙彎了彎嘴角：“好的。”，然後從善如流地將高領毛衣脫掉，隻剩下一件——格子的保暖內衣。紅黃的格子款，非常的夏威夷沙灘風。
林尓虞愣住了。又看了看顧席謙已經脫下的那件羽絨服和高領毛衣。沒錯啊，外麵那兩件是很符合總裁低調奢侈高貴風格的。裏麵搭配這樣的一件保暖衣，這是什麼有趣的衣品？發自內心的接地氣？
顧席謙也呆住了。
他下凡的時候封了大部分靈力，再加上凡間的限製禁忌頗多，他很多靈力都是萬俟景殊通過二傻給他的。用這個世界的話來說，萬俟景殊和二傻就是他的外掛。
前幾天因為擅自改動了劉一含的命格，萬俟景殊放出話來讓自己等著……沒想到會在這裏被他擺了一道。
此刻，帝君的麵色漲紅，怒氣值已經滿格了。
林尓虞卻突然捂住嘴笑了，清脆的笑聲從她遮捂著的手中流瀉出來。越來越大聲。
顧席謙所有的尷尬都消失不見，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看著麵前笑得前仰後合的林尓虞——他的小姑娘笑起來的樣子可真好看。
好一會兒林尓虞才笑夠了，直起腰來的時候，正對上顧席謙沉沉的眉眼。突然有點慌。
#當著總裁的麵，狠狠地嘲笑了總裁的衣品並且還笑得超級大聲，請問還有彌補的可能性嗎？在線等，特別急！#
氣氛陷入了微妙。
林尓虞覺得確實是自己過分了一些，收斂了笑意，抿著嘴一副認錯的模樣：“顧總，不好意思。”
“為什麼要道歉？”
“我不太能理解別人的感受，所以……有的時候一些舉動可能會傷害到你。”林尓虞很早以前就發現了。因為這個原因，她從來沒有朋友。
顧席謙臉上的表情呆住了，漆黑如深潭的眼眸裏閃過一絲不明的的情緒，壓低的嗓音裏透著痛苦：“對不起……”這是洗去情根的原因。她因為被洗掉了情根，失去了記憶。這個世界裏林尓虞這副身軀是曼珠的主魄，自然會受到影響。就連時間線和其他人都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
他不知道之前林尓虞是什麼樣的人，但他記得很清楚，以前的曼珠是極其聰慧的姑娘，總是逗他笑。因為有她，上仙漫長而緩慢的時光變得有了色彩。
而如今，是他自己親手把這抹色彩熄滅了的。
林尓虞並沒有聽見顧席謙呢喃的那三個字，隻看見對方的臉色越發難看，似乎下一秒就會暈過去一般。
“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