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席謙瞥了他一眼，分明看見了對方眼裏的懇求。他出了車子，淡淡地留下一句話：“跟班就老實點。”
萬俟景殊十分識相地閉了嘴。
沒辦法，受製於人，還是得乖一點。
顧席謙很快進了林爾虞的房間，頗有些局促地站在門口，盯著林爾虞拄著拐杖給他拿鞋的樣子，一時之間有些晃神。
直到林爾虞抿了抿嘴，遞出來一雙粉紅色的兔子拖鞋：“隻有這一雙比較大了，你將就一下吧。”
沒有男士的拖鞋。
顧席謙滿意地得出這個結論，眨了眨眼，語氣裏是難以掩飾的愉悅：“沒關係。”
林爾虞看著顧影帝擠進那雙粉紅色拖鞋裏，幾乎半隻腳掌都露在外麵的滑稽模樣，沒忍住笑意：“撲哧……顧總，熱水已經倒好了。您先等一下。”
林爾虞對顧席謙的態度基本上一直很禮貌，除了有幾次情急時喊過顧席謙的全名，其他時候都是喊他“顧總”。
這個稱呼，顧席謙聽著雖然心裏不得勁，但也知道不能急。於是他淡淡地點了點頭：“嗯。”
難得有機會可以看看他家小姑娘的房子，他要抓緊機會。
林爾虞很熟練地去了洗漱間，顧席謙就捧著一杯熱水，慢悠悠地在客廳裏轉悠。
客廳很大，也許是因為家具很少所以顯得空曠又冷清。沙發、茶幾和暑假上的幾本雜誌，連電視都沒有。
他摸著純灰色的牆麵，心裏湧出無限的苦澀。
他記得他家小姑娘所有對房間的設想：廚房要用什麼樣的抽油煙機，灶台要用什麼材料，客廳要刷上暖色的麥芽黃……
當時她眼裏倒影著灼灼星河的光芒，滿心滿眼都是對未來的向往。那個時候，她的未來裏有他。
現在……
林爾虞很快洗漱完畢，頭發隻簡單地束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朝氣蓬勃。
顧席謙目光落在林爾虞的臉上，又愣住。
不管是在哪一個世界，不管那個世界裏的她是誰……
總是能輕易地勾動他的心弦。
林爾虞和他一起下了樓。她的腳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是因為剛拆了石膏的原因，所以要額外注意一些。
顧席謙一直把人扶上了後駕駛位，自己也十分從容地坐了進去：“小風，開車。”
林爾虞看著空空蕩蕩的副駕駛座位，總覺得顧席謙應該是坐錯了地方，但車子已經開動了，她又找不到機會開口。
被叫“小風”的萬俟景殊一腳油門毫不客氣。林爾虞看著車窗外飛快略過的景物，難免有些頭發暈。
顧席謙不動聲色地將對方的難受看在眼裏：“要是累了可以休息一下，蕭墨白住的地方比較偏。”
林爾虞被他一大早的叫醒，確實精神有些不濟，應了一聲之後，將頭側靠在車窗上，閉上眼睛小憩。
車速平穩了一些。
顧席謙靜靜地看著已經熟睡的林爾虞，熾熱的目光從她光潔的額頭往下，掃過她微翹的羽睫、高挺的鼻梁……一直到她隨意搭在腹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