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繞過了池子,正準備從東牆的拱門出去,卻見那邊一遛的人影匆匆往這邊來,正要撞個正臉……
人這麼多!定然有主子在內,冷香心道糟糕。
沒敢多看,硬是刹住了腳,垂下頭,眼尾朝後掃了下確定方位,腳步沒停地往道沿兒退去。
那些人腳步實在是快,冷香這邊剛退到道邊,他們已經快行至眼前了。
隻聽前頭一位公公出聲“殿下,這邊……”
聽到這句,她腦子頓時一怔,被稱作“殿下”還能在宮裏走動的……
小心肝瞬間一顫,腿跟著一彎,順勢跪下身去抬手附額。
匍身要拜的同時,沉健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隻見月白色的袍角翻飛,露出一雙金縷祥雲靴從眼前急略而過,僅一息便不在視線之內了。
宮中傳聞東宮那位主子最喜那金縷祥雲暗紋……穿的是常服,但看那雙靴子,是那位沒錯了。
冷香匐身靜待,聽得剛才那腳步越來越遠,後麵一溜串輕碎的步子也跟著走遠。
她心裏這才鬆口氣,起身望見那些人已經出了伊蘭池,再幾息就不見人影了。
拍拍身上不多的灰,轉身接著走她的路。
心裏想著剛才的事,依她在宮中混跡多年的經驗,這麼急的步子……嗯,肯定沒好事!
還好她就是一個躲到路邊的小透明,攤不上什麼事,於是加快腳步往膳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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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蘭池的地界不大,但是後麵挨著的探春園可不小。
太子一行人進了園子,從南往北還得走一陣才能看見花令亭。
前麵封了道,有侍衛並宦官把守。見是太子到了,便行禮讓路。
太子行至亭子邊,見外麵跪了一地的奴仆。
裏麵麼,那兩個嬪妃也跪著呢,麵上有淚痕,這個時候也不敢作出什麼聲音引人注意。禦前的大宦官福海正在近前服侍。
太子趕忙上前行了禮。
因著太子到了,皇帝便叫亭內的人都出去,隻留了兩個公公在亭內。
“兒臣罪過,父皇現下如何?醫令應是快到了。”太子關心道。
見皇帝躺在滕倚上,右腳踝下墊了厚厚的軟墊。
“嗯,無事,無需大驚小怪的。”雖是否定,但眉頭微皺,顯然是有痛感的。
太子抿了抿唇角,就知道皇帝是這麼個反應。
可年事已高的人最怕別筋傷骨,小傷卻及易傷身。因著血脈阻滯通澀,調養不易,或引難病纏身。
如今皇帝是越老越貪玩了,政事幾乎撒手不管,心思全在這玩樂上,偏還喜歡到遠處走,不大考慮自己的身體,也不愛聽勸。
太子勸了幾次沒用,隻得讓福海他們多做準備,隻是準備總不能萬全,這不就出事了。
剛說了兩句話,太醫令並幾個醫丞醫使背了藥箱匆匆而來。
趕忙為皇帝診治,看診過之後申明了要注意的細枝末節,下邊的人又一通忙碌,太子便送皇帝回宮。
那些遊園時近身侍候的人,自然是論罪處罰不敢豁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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