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莊裏布置得甚為雅致,家家都是小小的竹樓,依山傍水,簡直是畫上的景色。
村子裏的人見了三人,表情各異,王子進也像是呆鵝一樣四處望著,眼見這村子裏的人或老或少,與其他的村落並無不同。
青綾引了二人直往一處竹樓走去,待到大廳裏,三人席地而坐,地上是竹子的涼席,一坐上去立時涼爽了許多。
“這位王兄就是你一直記掛的人?”青綾指著王子進道。
“我應該沒你大吧?”王子進聽了撓頭道,“還是叫我子進吧……”
緋綃隻緩緩道:“青綾,此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這般急著叫我回來?”
王子進現在是越來越佩服他了,他是怎麼從那首慢悠悠的閨怨詩裏讀出十萬火急的?
“先不說這些。”青綾拍了一下手,“我們先喝酒吃雞。”接著就見幾個穿著粉色、紫色衣服的十幾歲少女托著酒壇和烤雞進來了。
幾名少女甚是嫻熟,很快就把火生了起來,一會兒屋子裏就異香撲鼻,全是那烤雞芬芳的香氣。
王子進在船上吃魚吃得久了,哪裏挨得住這樣的誘惑?恨不得一把就把雞從烤架上拽下來大快朵頤。
可是又想起緋綃的吩咐,隻好咽了咽口水。
旁邊坐著的緋綃似乎也並沒有比他出息多少,眼見他的手伸起來又放下,再伸起來,又放了下去,一看就是內心在苦苦掙紮。
“公子,請用。”少女說著用銀製的刀子切下來一塊雞腿,遞到緋綃麵前。
隻見緋綃一臉莊嚴地望著他,“子進,一切就看你了!”說完,一把接過盤子就開始狼吞虎咽。
王子進見了他那貪婪的吃相,突然有一種受騙的感覺,眼前正有一杯美酒,清澈見底,泛著綠綠的光,顯是陳年佳釀。
不管了!王子進一咬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酒喝下去,忽然覺得天旋地轉,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迷迷糊糊中見緋綃還在津津有味地吃著雞。
他急忙要伸手求助,哪想身體一歪就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一邊的青綾望著王子進輕笑了一下,對緋綃道:“緋綃,我找你正是有事商量……”
“你快說吧。”
“對了,此人你認識嗎?”青綾指了指在地上昏睡的王子進。
“不……”緋綃的俊臉現出迷茫表情,“不過有些麵熟而已。”
青綾滿意地點了點頭,“此時鄉村陷入危機,我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隻怕你心有旁騖,不能竭盡所能。”
“青綾,是有人發現這裏了嗎?”緋綃正色道。
青綾沒有回答,帶著書香的臉上,卻突然顯出了悲哀的神色。
不知過了多久,王子進才悠悠轉醒,一抬眼,卻見深色帷帳,是客棧慣用的那種。
可是在那小村落裏的客棧?但是這房子一看就是木頭的,似乎又不像。
王子進迷迷糊糊地爬起來,見外麵日上三竿,急忙叫道:“緋綃,緋綃!”
空落落的屋子裏哪裏有人應聲。
緋綃哪裏去了?他一時心急,又把屋子翻了個遍,可是除了他自己,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王子進想起緋綃昨日吩咐,突然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急忙跑到樓下去問店家。
“這是哪裏?我這是在什麼地方?”
那算賬的掌櫃眼皮也不抬一下道:“此處是桂州的一個小鎮,這裏是我開的客棧。”
“那和我一起的有沒有一個穿著白衣服的美貌少年?”
掌櫃打量了他一番道:“客官,來投宿的就你一個,哪裏有什麼美貌少年?”
王子進心中頓時一片冰冷,失神落魄地走出客棧,隻見那太陽白花花地照在小鎮的路上,街上行人稀少,一片祥和景象。
他望著這陌生的景致,突然覺得一片茫然,真的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嗎?
不論是開心還是生氣,身邊都會有緋綃,一身白衣,一張俊臉,一抹壞笑,在一旁打趣他,揶揄他,嘲笑他,幫助他。
可是,怎麼隻是一轉眼,曾經的快樂都變成一張張的剪影了呢?
想到這裏,他鼻中一酸,剛剛要流下淚來,卻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緋綃?”王子進愉悅地叫了起來,回頭一看,整個人卻呆住了。
隻見身後站了一個年輕的道士,方麵闊口,腰懸一柄長劍,手中拿著一把拂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