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緋綃!”王子進見月夜中的清俊少年,突然變得如妖似魔,犬齒尖利,散發著森森寒光。
他嚇了一跳,不由失聲尖叫起來。
但見一條白影淩空而起,宛如流星般輕靈耀眼地劃破夜空,正是緋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欺近少年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長臂。
“又是你來搗亂!”少年憤怒地叫道,被他一阻,隻能跌落在地。
“我說過要渡死了的人過河,怎能言而無信?”緋綃眼含笑意,輕佻地回答。
“想讓我回去?沒有那麼容易!”少年並不死心,再次去抓宋文奇。
緋綃長刀一揮就砍向他的手臂,那利爪見了刀鋒急忙縮回手去。接著他迎麵就是一刀,刀光逼得少年連連後退。
緋綃輕靈曼妙的身姿化為一道白影,在濃黑的背景中快速閃動,攻勢一招比一招淩厲。殺氣四溢,將草葉殘花紛紛卷在了半空中。
不過轉瞬間,魔怪般的少年已經被逼到了茅屋的門口,隻需再退一步,就可順利地將他關進去。
“想逼我回去?沒那麼容易。”他猙獰一笑,身體縱躍到半空中,竟輕輕巧巧地從緋綃的頭頂越過,落在了遠處。
王子進見狀不由暗自歎息,這大好機會稍縱即逝,不知緋綃還要花多少力氣,才能再讓他接近茅屋。
就在此時,隻見夜風中傳來哢嚓一聲輕響,茅屋的門開了半扇,一張如花芙蓉麵,正焦急地望向自己。
她身穿桃紅色衣裙,麵如敷粉,正是曾連夜請二人捉妖的春桃。
“王公子,快叫我的名字!”春桃急切地說,“隻要我出去了,自會助你們。”
王子進見她目光流轉,卻一直籠罩在瘋了的宋文奇身上,情深義重昭然若揭,當下就鼓足勇氣道:“春桃,出來!”
此時緋綃和宋文俊的比拚已陷入僵局,他舉起長刀,橫架在胸前,而宋文俊的利爪離他漂亮的麵孔不過寸許。
冷汗自緋綃額上滲出,他美玉般精致無瑕的臉,也變成了鐵青色。
王子進知他不擅長力量的比拚,此時已經辛苦至極,不由替他擔憂。就在這時,門中飛出兩條桃色衣袖,如蛇似蟒,一下就卷住了少年的脖頸。
少年站立不穩,一頭摔倒在地,衣袖飛快收縮,將他在草地上拖曳了兩丈多遠,轉眼就到了茅屋的門外。
“渾蛋,憑你也想關住我?”他眼中精光閃爍,就要去撕裂脖頸上的衣袖,然而緋綃一躍而上,一刀便砍向他的麵門。
他不得不舉手相隔,就是這麼一分心,半個身體已經被拖入了門縫之中。
“父親,救我……”他拚命地朝王子進的舅父伸出手,尖利的犬齒縮回口中,又變成了溫文爾雅的少年之姿。
他淚流滿麵,期盼地望著自己的父親,甚是可憐。
“舅父,不能去!”中年人身形微動,剛要去幫自己的兒子,王子進卻從斜裏衝出來,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
“子進,不要阻我,那是我的孩兒啊!”
“舅父,他已經死了,早就死了,如今隻是一個狠毒的妖怪而已……”王子進艱難地抱住了掙紮不休的舅父道,“而且文奇不也是你的孩兒?難道要讓他一直瘋下去?”
他頓時不再掙紮,整個人癱軟地坐在地上,麵如死灰。
而少年已經被春桃徹底拽進了門中,在他身影消失的一瞬,還在厲聲叫罵:“你不過一個桃樹變的妖精,跟我無冤無仇,至於如此兩敗俱傷?”
卻聽春桃柔聲低語:“大公子養育我十幾年,這其中情義,又豈是你能理解?”
茅屋的門啪的一聲緊緊關閉,庭院中隻剩下緋綃一人,白衣如雪,衣袂當風地站在門外。
王子進放開他的舅父,急切地向他跑去,要看看他到底有沒有受傷。緋綃手一翻,長刀變作玉笛,隨手就將玉笛插在自己身後。
他站在清冷夜風中,如畫中人般翩然優美,朝王子進露出了從容的笑。
一個時辰後,天光破曉,王子進將舅父和文奇安頓好,卻見緋綃仍站在茅屋門外,朝他招手。
“子進,你去屋中取一樣東西給我。”
“啊?”他聽了大驚失色,“裏麵不是有古怪嗎,怎麼還要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