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綾,你說這老和尚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並非人類?”六月坐在肮髒簡陋的床鋪上,似乎憂心忡忡。
“嘿嘿嘿,那是一定的,隻是我們彼此都以假麵示人,又何必戳破呢?”青綾懶洋洋地歪坐在床上,眼角微斜,冷冷地道,“你看哪個出家人像他一樣貪財?我看他多半是江湖術士所扮,而且很有可能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才躲到這座破廟裏當假和尚。”
“既然知道他們是騙子,那你還會給他們錢嗎?”
“誰知道呢?”青綾閉目養神,懶洋洋地道,“到時候再說吧,想從我的手裏騙到錢,簡直難如登天。”
六月見他視財如命的模樣,不由搖搖頭,長歎口氣。
原本就是隻狐狸,活了這麼久,居然連個“財”字都參不透,真是離奇之至!
山上的溫度本來就比城裏低,再加上這個破廟裏炭火不夠,兩人聊了一會兒,就急急上床休息了。
哪想剛過午夜,便從院子裏傳來壓抑的說話聲。
青綾跟六月皆非常人,那聲音方一響起,兩人便不約而同地睜開眼睛,同時從床上坐了起來。
青綾身姿如春水般靈巧,悄無聲息地走下床,將窗戶推了個小縫,隻見朦朧的月光中,潔白的雪地裏,正站著兩個人影。
兩人身披著厚重的棉衣,手持一盞白色的燈籠,鬼鬼祟祟地說了幾句話,便相攜著走出了寺廟。
看那身形,分明就是老和尚虛雲和他的徒弟德清。
“他們這是去幹什麼?”六月也爬起來,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我們跟上去再說。”青綾拉著六月的手,小心地走出了房間。
雖然早已不見了師徒二人的蹤影,但是雪地上尚留著輕淺的足跡,他們追蹤著斷斷續續的腳印,很快就來到了後山。
隻見在後山的一處枯草遍野的空地上,老和尚手持一張白色的布幡,不停地揮舞著,而且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是在施法布陣。
而小和尚則提著燈籠站在他的師父身邊,一動也不動。
在銀白色的月光下,隻見周圍荒草叢生,草叢中影影綽綽似立了幾十個墓碑,看起來倒像是一片墳地。
“他來墳地裏做什麼?”六月跟青綾一起矮身藏在樹後,雖然活了上千年,可是一見到這老和尚的架勢,還是不免有些害怕。
“好像是在招魂。”青綾看了一眼即心如明鏡,“看他招魂的方法,一看就不是出家人。”
“那他為什麼大半夜的要來這裏招魂?”六月更加迷惑,“難道他還想見某個死人不成?”
青綾沉吟了一會兒,似想到了什麼,突然拉了六月一把。
“我們快走,先回去再說,我好像知道他在幹什麼了。”
六月見他這模樣,知道他已想出端倪,但是不便在此時說,隻好快步跟他沿著坎坷的山路走回了寺廟。
“如果沒猜錯,他們可能是在為你的複活做準備。”青綾回到房間便苦笑道,“我有點明白起死回生的法術是怎麼回事了。”
“你知道什麼就快點說吧,不要賣關子。”六月急得抓耳撓腮,始終也沒有想出個頭緒。
“所謂的起死回生,其實就是在人的身體已經死透、魂魄離體的情況下,在屍體裏放入另一個魂魄,再以秘藥輔助,吊出一口陽氣。後來的魂魄多半是山間遊蕩的孤魂野鬼,所以求生能力極強,即便抓到一線生機也不會放過。”
“所以,那些魂魄在得到人的身體之後,就會拚盡全力複活,而虛雲和尚再在一邊助一臂之力,隻要不是髒器損壞的屍體,大多都能活過來?”
“多半如此。”青綾想到昨晚所見,沉吟道,“所以那些活過來的人都被提醒不能照鏡子,因為一旦照到鏡子,裏麵居住的魂魄看到自己麵目全非,就會想起自己已經死去的事實,失去了那一縷念力的支持,活過來的人還會再次死去。”
“可是那些靈體就沒有記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