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肖啟明坐下,荊玄才又說道:“肖郡守莫要多想,這玉萍郡治理有方莫不是肖郡守的功勞,本王從未懷疑過肖郡守的能力,隻是本王來此地數日人生地不熟,這銀子查了許多天也頗有些捉襟見肘,處處受製的感覺,想來人多好辦事,這才想著多叫些人來幫忙不是。況且,本王若是借道而過那便罷了,隻是不巧在玉萍郡還要耽擱數日,再這般誰都不見,本王豈非要落人非議,怎麼著都是說不過去,這才叫肖郡守幫忙著手安排一下。”
見荊玄突然轉變了態度,肖啟明更加摸不到頭腦,小心說道:“尹王殿下吩咐下官豈敢不從,隻是”
“肖大人還有什麼不便,一並講出來才是,何必這般吞吞吐吐,”荊玄哈哈一笑,見肖啟明微微眯眼,有些不快問道:“莫非肖大人不樂意?”
“下官不敢。”肖啟明急忙請罪:“隻是今日怕是有些晚了,貿然請眾官員過來怕是會耽誤正事,不如明日如何?”
荊玄冷冷一笑,厲聲道:“肖大人是說本王召見本地官員就不是正事了?”
隻是召見本地官員而已,肖啟明卻是一再推脫,現在不情願地應下,卻依舊是推脫到明日,若說其中沒有什麼貓膩,恐怕肖啟明自己都不會相信。
肖啟明從椅子上站起來,低頭躬身,對著荊玄默然而立,其態度不言自明。荊玄心裏氣得不行,但也不好直接發作出來,瞪了肖啟明半晌,聲音疲憊說道:“那就這樣吧,就說本王明日午時在郡守府宴請本地官員,請他們務必前來。”
說完這句話,荊玄也不再理會肖啟明,徑直回了裏屋。肖啟明又在原地站立半晌,確定荊玄不會再找他之後,匆忙離開荊玄的住所。
肖啟明離開之後,一人從轉角走了出來,跟在肖啟明身後離去,不多時那人已經回轉,來到裏屋向荊玄彙報:“肖啟明果然如殿下所料,剛一回去就立刻著手安排彙見眾官員,想來定然是怕明天會出什麼紕漏。”
荊玄冷冷一笑:“要的就是他做出安排,他若是不做出安排,明天的好戲又該怎麼開場?”
是夜,荊玄洗漱一番正要入睡,侍衛隊隊長羅平突然闖入進來,走到荊玄近前耳語道:“事情已安排妥當,肖啟明找過他們之後我不放心又去了一遍,現在想必他們都怕得要死,明日一切安排妥當。”
荊玄聽著羅平的回報,久久沒有言語,半晌,走到窗前推開窗子,看著夜空中皎潔的月色,喃喃說道:“官官相護,官商勾結那不過是建立在共同利益上的,如今他們自己的腦袋怕是都要保不住,又怎麼可能還會忠於你肖啟明呢?”
對於這官場的利益糾紛,荊玄看得比誰都清楚,要不然也不會在劉毅提出建議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肯定了這個辦法。他們的確沒有肖啟明的把柄,但肖啟明下屬的官員很多都是跟隨了他多年的,每個人的手上想必都握著肖啟明貪贓枉法的證據,有他們出麵作證肖啟明就算長了百張嘴也沒用。
當然荊玄也不是沒有想過直接把證據收集起來,但很快這個念頭就被他自己否定了,畢竟單純的物證很容易被推翻,但如果加上人證就不一樣了。
在肖啟明的安排下,第二天未到午時,眾官員已經齊聚郡守府。荊玄看到眾官員一個不落的時候,不由慨歎肖啟明的手段,哪怕以他尹王的名頭都不一定可以在短短一天的時間內召集齊所有官員,肖啟明卻辦到了,再一次說明肖啟明在江北根深蒂固的影響。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荊玄帶著暮色、羅平等人一齊來到宴客廳,眾官員紛紛起身行禮,荊玄走到主位,右手虛抬,對著眾官員說道:“都坐吧,大家不用那麼拘禮,來玉萍郡數日本王一直沒有時間,今日才得空召見諸位,還望諸位不要見怪。”
見荊玄沒有拿著架子,眾官員不由心下一鬆,紛紛表示不敢怪罪。
說了幾句場麵話,與眾官員酒過三巡,荊玄不輕不重地放下酒杯,歎息一聲說道:“本王奉父皇之命押送賑災款銀送往江北,卻在路過玉萍郡時遭遇賊人襲擊,將賑災款銀盡數劫走,這事想來眾人都有所耳聞。本王也是一直在忙此事,如今數日過去,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不知眾位有何良策?”
眾官員聽到這話麵麵相覷,不太明白荊玄忽然將這事拿到台麵上說所謂何意,一時間都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