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衿最終還是沒有和徐獻一起去吃飯。
徐獻的行程安排很簡單,今天主要就是在會展的城西地皮的競標會。結束後就算沒有其它安排了,或許是看出來梁子衿的心不在焉,便給她放了半天假。
梁子衿沒有拒絕的理由是因為褚冉給她電話,說她今天要搬走,讓她回來一趟。
梁子衿早上出門的時候配了一把備用鑰匙,下午回來的時候正好拿到。不用敲門,就直接開門進去了房間。
褚冉行李已經基本收拾妥當,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顯然是在等她。
“為什麼要搬走呢,理由是什麼?”梁子衿進屋將公文包放到一邊的衣架上掛好,在低頭脫掉腳上的高跟鞋,換上棉布拖,走到褚冉旁邊坐在沙發上。她抬手揉了揉利落簡短的短發,才有些隨意地開口,隻是眉宇間微擰,將她煩躁的情緒泄露。
褚冉手上的遙控器正在調換電視台,聽到她的話,並沒有側頭,隻是繼續在按手上的遙控,無線電視五六十個台都被她換了個遍,但卻沒有一個她想看的電台。
“不為什麼。”
“不為什麼,你跟我說要搬走。”梁子衿眸光灼灼的盯著褚冉的表情。
褚冉沒敢看她的眼睛,但表情上也是怒氣騰騰,從沙發上‘霍’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梁子衿黑叢叢的頭頂:“梁子衿,你別永遠一副你高高在上的樣子,誰稀罕你,你又稀罕過誰。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仆人,你想走的時候就走,什麼時候問過我,我現在想走,又關你什麼事。”
“是,是不關我的事。哼,你終於說出真心話了,你喜歡齊裕景,所以怕我會阻攔你,是不是?我告訴你我跟秦昊他媽的半點關係都沒有了,你愛和誰談戀愛談戀愛,愛和誰一夜/情就和誰一夜/情,沒人他媽的閑著無聊管你的事情。”
“是呀,所以你更不知道了,齊裕景他媽的喜歡的人是你,我就是個替代品。你口口聲聲地說祝福我,但其實呢,誰知道你背後跟齊裕景又發生了什麼……”
梁子衿整個人都沉默了,或許剛開始的火氣爆發的時候,她還尚且知道‘口不擇言’,但現在她確實半句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齊裕景喜歡她,這話怎麼聽怎麼像個笑話。’他們在一起總共連十句話都沒說上的人,卻對她說什麼喜歡她,這不是可笑是什麼。
更可笑的是這話是褚冉說出來的。她便是連半個辯駁地字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我不知道。”
就在褚冉拖著行李箱拉開房門就要走出去的時候,梁子衿從沙發上站起來,看向她,低聲說道。
褚冉的步子微停,梁子衿繼續說:“我真的不知道,裕景對我有那種想法。你知道的,我把你當朋友,沒有,沒有要看你笑話的意思……”
這話聽在耳邊莫名地委屈可憐。
可褚冉沒等她說完,就已經開口打斷她的話:“沒事,笑話不笑話的,有什麼關係呢。是我自己一廂情願,自把自己當朵花,以為別人喜歡的是自己。跟你沒半毛錢關係,但梁子衿,子衿,我現在沒辦法麵對你。”
‘子衿,我現在沒辦法麵對你。’成功地讓梁子衿所有的話都咽回到嘴邊。
褚冉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裏,梁子衿就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從白天做到黑夜。她是真的感到迷茫、感到委屈,很多事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突然不在受控製。
秦昊是這樣,寶寶是這樣,現在連褚冉都離開了她。或許她注定就該是個孤家寡人,注定孤苦一生,別無他掛。
……
城市裏的夜晚很冷、很冷。
褚冉一個人拖著行李箱,從梁子衿的公寓裏負氣出門的時候,並沒有想過下一秒她會在街頭遊蕩,無處可歸。更沒有想過老天像是在跟她作對一樣,明知道她沒有傘,還下起雨來了。
這身長袖碎花裙是齊裕景送給她的唯一的東西,她今天穿著這個本來是想要去跟齊裕景說清楚的,沒想到卻是齊裕景和她說清楚。
“對不起,褚冉,我喜歡的是人不是你,對你,我也從沒當做是未來的另外一半在看。我知道,我傷害了你。這筆錢是補償。”
齊裕景在她麵前從未說過這麼多的話,這應該是第一次。而說的話卻是這些,這樣的狗血劇情,她曾以為就是電視上看著唬人的,沒想到有天她也會遭遇這麼狗血的一幕。
她多想一把奪過錢,撕成個稀巴爛,在狠狠地扔在齊裕景的臉上。但最後她發現人到哀痛的時候,是連做這種事情的力氣都沒有的。因為太過愛了,所以舍不得。也因為太過愛了,她隻想問他:“那你告訴我,你愛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