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是個女士,她絮絮叨叨地數落了徐獻半天,從他抱著梁子衿進來,到他交完費回來,一路數落。全程徐獻都沒有說半個字,他在享受著這難得‘假裝自己是梁子衿的男朋友、未婚夫的角色’的喜悅感。隻是在聽到那句‘以後不想要孩子’的話之後,神情略顯晦暗。
動了個小手術,徐獻就陪在梁子衿的身邊一晚上。
梁子衿醒來的時候,徐獻就搬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床邊。許是半夜的時候有些累,趴在旁邊就睡著了。她抬手覺得自己特別對不起徐獻,這一年來,每次有這樣的時候都是徐獻陪在她的身邊。
可她即便知道他期許的是什麼東西,但完全沒辦法給予他任何的回應。
她的手剛落在徐獻的臉頰上,微涼的指尖立刻刺激到徐獻的肌膚,他便有些朦朧和迷茫的睜開眼,人的身子慢慢坐直起來。像是反應了大半天,才想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神情略顯擔心:“你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還是有不舒服,我先幫你叫醫生……”
“我沒事。”
見到徐獻這麼著急的樣子,梁子衿感到心裏更加的難過。
“嗬嗬,那就好。”徐獻傻笑兩聲,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有些疲憊的樣子朝著椅背後麵靠了靠:“昨天可把我嚇壞了,你知道的你之前那事,本來就方法不對。再加上身體不好,我還真擔心你出事。你別想那麼多,就是急性闌尾炎,已經動了手術,接下來你就好好調養一周就好。我每天都來看你。”
最後那句話才是目的。
“別,會耽誤你的工作。我本來請假就不對,你的工作量因為我的原因肯定會加大,別在為了我,要這麼辛苦的政府大樓和醫院來回跑了。不好。”梁子衿蒼白著表情,想要找到合適的理由,來挽救徐獻的要求。
可偏偏她發現自己原來其實連個可以照顧她的人都沒有,如果褚冉還在,徐獻就沒有了麻煩的必要。可現在,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憐極了,更何況是徐獻。
……
一連幾天梁子衿都在醫院,徐獻則每天負責給她準備中餐和晚餐。
有的時候梁子衿都在想,大約是她上輩子拯救了奧特曼,所以派了徐獻這麼個好男人,不離不棄的陪在她的身邊。有時候他好的讓她都快要忍不住答應了。可在想到自己,在想到自己的命運,她就不能做出任何的決定。更何況是這種不是愛情的施舍,她也知道對徐獻並不公平。
“今天少爺有點事,讓我過來給梁小姐送參湯過來給您。”
司機老李提著那個徐獻每天都會提來的保溫瓶站在梁子衿的床邊,笑意客氣有禮,但帶著些許疏離。
梁子衿並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她,她笑了笑,從床上坐了起來。結果老李手上的保溫瓶,然後在輕聲道謝:“麻煩你了,李叔。”
“不麻煩。隻是我也有幾句話想對梁小姐說。與夫人老爺少爺都無關係,隻是我純粹作為一個看著少爺長大的老者說的話,希望梁小姐別在意。”
梁子衿淺淺一笑:“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隻能說抱歉。我很想答應他,但我不能。這對我們都好。”
“既然知道這樣不好,可您就不該這麼一直吊著我們少爺。讓他以為有希望,總是不能放棄。若是您真的有半點感念到我們少爺的好,您就該知道怎麼做才是對他而言最好的安排。”
李叔看著她,略顯得渾濁的眸光裏帶著打量。在等待她的答案。
梁子衿突然笑了起來:“李叔,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你告訴他,我已經出院了。不在醫院,也不在公寓。身體好了,我會過去上班。”
“我不是這個意思。”李叔顯然有些抱歉。
梁子衿隨意的擺擺手:“不關您的事情,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想冷靜幾天,然後得出最適合的結論出來。唯一會麻煩您的地方就是希望您幫我撒個謊,我知道隻要是對徐獻好的事情,您都會樂意之至的。他一直很幸福,有您這樣關心他的長者在身邊。”
“梁小姐……”
梁子衿擺擺手,微微一笑,將剛剛的參湯保溫盒原封原地遞給了李叔:“李叔,謝謝您!這碗湯您就直接幫我帶回去,這樣更符合這個謊言。”
梁子衿知道自己這樣做,顯得十分矯情。但在昨天她其實就有在考慮這個問題,醫生說她可以隨時出院,但最好是在醫院繼續修養兩天。但現在,她知道自己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