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喝醉了?”齊裕景問。
“啊,哦,我也不懂。早上開門就見到他了,坐在大門口。”
梁子衿反應過來,想到秦昊,她的眉宇間皺起一條溝壑,真的不明白,到底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現在借住在吳奶奶家不是嗎?好好的床不睡,為什麼非要來她家門口。而且還坐了一夜,那樣的姿勢,那樣僵硬的姿勢,分明就是一夜啊!
“你還愛他嗎?”
齊裕景仿佛並不在意她的回答,繼續問自己想問的話。
梁子衿突然嗤笑一聲,好像聽到什麼笑話一樣:“愛,愛是什麼呢。我和他之間除了愛,什麼都可以有。但唯獨不會再有愛。這份愛是他親手扼殺的,即便一切時過境遷,我們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最後那句話很輕,輕到好像並不會在回答齊裕景的話,而是在對自己說。
而她沒注意到,躺在她腿上的人,不知何時,眼皮微掀,露出一雙清冽的目光來。
梁子衿本來也沒打算在南城多呆,現在鬧到這樣,那麼多人一窩蜂的過來。要是還不走,隻怕宋容庭那貨也會跟著跑來。趁著事情還沒鬧到那麼不可收拾,更何況那麼多人過來,也打擾了原本屬於南城的寧靜。這並不是她所願意見到的。
“明天的機票,我們回去吧!”
飯桌上,梁子衿側頭看向徐獻。Angla被她抱進房間裏去睡覺了,其餘的人都在吳奶奶那邊,自有吳奶奶招待。隻有徐獻,她是親自招待,同樣也是有事情想要一次性的說清楚。
“真的考慮好了嗎?”徐獻問她,眸光坦然,一如當初,爽朗到沒有藏匿任何私心。
徐獻一向很聰明,他了解她,就像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從來,她在他的麵前無所遁形。很多時候連她自己都在想,假如當年喜歡的人不是秦昊,遇見的人不是秦昊,那麼現在她和徐獻,又該是怎樣的境遇。但有時候感情的事情就是這樣,她先遇見的是秦昊,從此失了身、失了心。
梁子衿點點頭,沒想要隱瞞:“我這幾天在考慮一件事。”
“在想如何跟我開口說再見。”
徐獻笑看著她,就像是那句話不是他說的一般。
“你知道了?”梁子衿有些歉疚地看著他。
眼睛陡地被人一把遮住,看不見對方的表情。隻聽到他依舊爽朗的聲音傳來:“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也會覺得怕,會覺得心累。可我覺得我再怎麼對你不放棄,也不願意見到你對我是這幅樣子,“歉疚”,其實歉疚什麼呢。感情的事情從來都是這樣的,我愛你,都是我的事情。你又何必非要覺得對我公平才好?”
“嗬,你別說,聽我說完好不好?”
徐獻在梁子衿要開口之前,打斷她的話。
“好。”梁子衿嘴唇掀動,低聲應到。
徐獻低低地笑了起來:“真好呀,你要是一直這麼乖,這麼聽我的話,該多好。可你不會,你再覺得拖欠我呢。可我要是願意拖欠你,願意被你拖累呢,怎麼樣,一定要選擇拒絕嗎?一定要選擇離開嗎?”
“我……對不起。”
梁子衿胸腔裏有很多話想要說,可依舊隻能說出這三個字,就好像所有的事情的代表發言,就唯此句“對不起”可以終結。
遮住眼睛的手頹然落下,徐獻從椅子上已經站了起來。他的眸光自上而下地停留在梁子衿的身上,從未有如此地深沉與糾結在他的視線裏出現過。梁子衿怯弱地不敢再抬頭,不敢再看他一眼。
“好,明天我們就回去。”
徐獻收回視線,突地一笑。隨即仿佛自言自語,小聲地呢喃著什麼:“其實,若是你對我說句,你不想走,我便能拋棄所有陪你在這裏留下來。其實,你隻要對我說一句,你想要什麼,我都願意陪你一起。可你偏偏選擇將我推到門外,從此當個外人。嗬……到底還是我入不了你的心啊……”
“徐獻……”梁子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叫住他。
徐獻沒有回頭:“我不想聽,我怕我會後悔。所以有些話就不必說的太明白了,好不好?”
“好不好”,那句話,就像是一把刀刺入心扉,很痛,卻見不到半點的血跡。梁子衿捂住發疼地胸口,可有些話卡在喉嚨裏,終究還是半句話都沒有吐出來過。眼見著徐獻消失在眼前。
她想,到底還是不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