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和宋容爭的訂婚宴定在四月初七,那是個好日子。就在梁子衿從連城回到C市的第二天,所以金燦燦如此費心費力的遊說著她不要急著回去,至少要在外麵多玩一兩天。這樣她回來的時候,秦昊和宋容爭的事情已經成了,她即便在難過,就如有些傷口一刀砍過去了,你碰巧被人打昏迷了,醒來的時候,敷過藥,打過麻醉劑,你也沒那麼痛了。
可金燦燦大約不知道,有些痛是夾雜著恨的。越是這樣的時刻,她才越是要出現呀!她那麼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秦昊和宋容爭大喜的日子上,才會讓秦昊和宋容爭在本該開心的日子裏,變得有那麼幾分不開心。
褚冉當時聽完即刻就開始‘罵她沒心沒肺’。她笑了笑沒有搭言,其實她想讓褚冉不必替她開脫什麼,因為她真的不是沒心沒肺,而是真的壞到臭水溝了,渾身臭的要命。然後還在想著惡心別人,也惡心自己。
有些事梁子衿沒有說出來過,但有些痛卻並不代表沒有發生過。就在她的孩子沒有了之後,她被慕寒收留之後,她還有接到過VC姐姐的電話,她告訴她,‘婚紗設計好了,你沒空過來試,我就按照記憶裏的樣子,大約先幫你設計了出來,你有空可以先過來試,我覺得挺好看的。’
她知道VC姐姐對秦昊有那麼點意思,但她偏偏在那個時候還自私的沒有提過她和秦昊的半點事情。
她照常去試了婚紗,就像是在扮演著獨自恩愛的戲碼,跟VC姐姐說,婚紗很合適。希望她能夠幫忙做出來,還有她說,‘希望VC姐姐來參加他們的婚禮。’
後來梁子衿常常在想,人在麻醉的時候,大約是很難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蠢事的。就像是連她自個兒都不知道,自導自演編排的戲份之後,該麵臨的結局是什麼。但當時就是想那麼做,然後就做了。人生中第一回將一個壞人扮演的如此徹底,然後把自己也給欺騙了。
之後在聽到VC的消息的時候,是在雜誌上。她去了英格蘭深造,據傳此次她將閉關三年,不會在複出設計一件婚紗作品。所有人都在惋惜再也不能穿到VC的衣服,隻有她一個人知道,VC在三年之後,會成為更好的自己。因為VC就是她自己,在古鎮遇見的時候是,以後也會是。
秦昊從來沒有想過請梁子衿,自然也不會有什麼請柬遞過來。徐獻打電話過來,問她要不要過去的時候,她沒做聲。電話接通然後全程冷漠,默不吭聲的聽著徐獻一遍又一遍的問她,然後直到掛斷電話。
其實又何必呢?
當時徐獻這樣說,梁子衿也在心裏想,是呀,其實又何必呢。可誰規定過好聚就一定要好散,可又有誰規定了,即便她不愛了就一定要笑著或者至少能夠祝福的。反正她做不到,做不到看到秦昊和宋容爭這樣即將得到幸福,而且他們還有了孩子……
她想,這個世界還真是有夠嘲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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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是褚冉陪著梁子衿過去的,褚冉心想既然梁子衿想要過去砸場子,那麼作為她的死黨閨蜜,她自然是不可能缺席的。更何況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梁子衿被人欺負了,自己好坐在家裏當孬種,然後到最後結束的時候,幫她去收屍吧!
褚冉說:‘這是條不歸路,我怕你回不來了,所以我就跟你一起。’
梁子衿好笑:‘既然知道是條不歸路,那你還陪我去走?’
“沒辦法,好兄弟,一輩子呀!”
梁子衿笑的更誇張了:“好像也是,可你說的這麼悲情,我都有些退縮了。冉冉,你說勇氣是一瞬間的產物,還是所有的怨憤積累之後,終於到了不得不爆發的時候,才會並發的間歇性症狀呢?”
褚冉當時一臉認真的模樣,看了梁子衿好幾秒:“別給老娘整這麼深奧的台詞,老娘也記不住。你就記得一句話就成,要是臨時決定放棄了,告訴老娘一聲,老娘心底其實還是挺慫的。”
她想,這就是褚冉。
梁子衿也同樣看向她,然後頂認真頂認真的點了點頭:“好。”
她們先是跑到婚紗店去租了伴娘服,白色婚紗的模樣,隻是裙子改短,顯得清純靈動。然後,她們在跑到發廊裏去做了個頭發,順道化了個妝。發廊裏這種隨便給二十塊錢,化的妝比那些正規地方還要清純妖豔。最後她們才打車朝著訂婚的地點奔過去。
梁子衿在快到的時候,腦袋裏還在昏昏沉沉的想。到時候她到底是要怎麼鬧,是先問候問候程安青呢,還是先問問秦振澤,亦或者先見見宋容爭,這種時候見到她,估摸著她那張嬌俏的臉上表情應當會相當出彩的。還有她肚子裏已經有了三個月的寶寶,她要不要摸一摸她的肚子,順道告訴她一聲:‘小心點秦昊,她的孩子就是在懷了五個月的時候沒的。那個男的這麼狠心,誰也別想著能幻想當他的唯一,鬼知道他以前這般不待見你的,悶不吭聲的就讓你懷了他的孩子,指不定有大大的陰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