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後又有點不爽,好什麼好?

把他打昏了還不管了,連個人影都不見,要不是被貓坐醒,被牧光遠什麼時候鯊了都不知道。

季遠溪蹲下來,湊了一隻眼到木板縫隙處,他倒要看看這人究竟是在幹嘛。

暗道外是一間很寬敞的屋子,不,應該是某個大家族的前廳。

廳裏滿滿當當跪滿了人,粗略一數應該有上百人,季遠溪在那些人裏找顧厭,沒尋到隻好把視線放到別處,一挪目光才看到,在被木板掩住的高座上,坐著一個身穿紅黑衣袍的俊美男人。

這人正是顧厭。

顧厭的唇角彎著,似乎在笑,但那笑容和以往看到的不同,不是嘲諷的笑,也不是經常看見的冷笑,有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淡漠疏離的感覺,猶如戴了一張假麵,似笑且非笑。

底下黑壓壓跪了一片,沒有人敢抬頭,皆畢恭畢敬跪的整整齊齊,仿佛上座那人是他們頂禮膜拜的神祇,可以隨意處置他們,生殺予奪。

自顧厭說了那個“好”字,已過了半晌。廳裏沒有人敢說話,一股壓抑到極致的感覺讓人喘不過氣。

終於,有人悄悄捅了捅跪在最前麵的男人,那人渾身一顫,顫顫巍巍地道:“小人也覺得好。”

顧厭淡淡笑著:“抬起頭來告訴本尊,你覺得好在哪裏?”

那人小心翼翼半抬起頭,不敢往上看,目光緊緊盯著地麵,道:“小人覺得……哪裏都好。”

“是嗎?”顧厭斂了笑,兩根手指在太陽穴揉了揉,“可本尊看你們好像沒一個人覺得好。”

底下驀然響起此起彼伏的聲音:“魔尊大人,我們沒有那個意思1

“魔尊大人,我是讚同的1

“魔尊大人,小人也讚同,隻是小人不敢說話而已1

“大人……”

顧厭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好吵。”

整個廳裏在一瞬間變得寂靜,落針可聞。

顧厭睨一眼跪在最前麵的那人:“本尊想聽你說。”

那人抖如篩子,斷斷續續道:“魔尊大人……小人不該……小人知錯了,小人不該夥同點星莊的人煉製吸魂陣法……您……求您放過,不……求您處罰……求你,從輕發落……”

顧厭淡淡看他一眼,抬手撩起幾縷發,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發絲間穿梭,以手代梳,動作不疾不徐地竟是束起了發。

底下人大氣都不敢喘,每個人的手腳或多或少的都開始抖,為首那人無人遮擋,一眼看去就數他抖的最厲害。

顧厭優雅矜貴地束了半天發,執起一個華貴的金色發冠綰好,末了才緩緩道:“說完了?”

為首那人方才敢開口:“是、是的。”

顧厭道:“那不知尊貴的萬虛閣閣主,想要怎樣的處罰?”

萬虛閣閣主道:“都……都聽魔尊大人發落……”

“好。”顧厭頓了一下,緩緩環視一圈道:“本尊覺得萬虛閣的人有點多了,你們覺得呢?”

萬虛閣閣主臉色驟變,說話居然利索起來了:“小人定當清理門戶!不知魔尊大人覺得萬虛閣應該維持在多少人為好?”

顧厭斂眸,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的數,良久似笑非笑地看著萬虛閣閣主:“本尊覺得是三十人,尊貴的萬虛閣閣主,你覺得呢?”

萬虛閣閣主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小人覺得魔尊大人說的有道理,小人馬上就清理門戶1

話音剛落,廳裏瞬間響起一聲慘叫,眾人膽戰心驚抬頭,竟是前排一人掉了腦袋。

就在抬頭間,又是一顆人頭落地,眾人反應過來想要逃,可大門已被關緊根本出不去,絕望之下隻好和萬虛閣閣主拚命,叫著掏出法器,一時間大廳裏慘叫連連,全是法器劃破皮膚的聲音。

慘叫聲逐漸變成呻yin,渾身是血的萬虛閣閣主站在大廳中央,腳下地上是無數的屍體,他顫抖著,一臉興奮:“魔尊大人,小人清理完門戶了1

“做的很好。”

“外麵還有三十名弟子,按人數還多了一人,小人馬上就出去挑一人……”

話未說完,萬虛閣閣主滿臉震驚不甘地倒了下去。

季遠溪聽見耳畔傳來熟悉的冷笑:“那三十人可並未參與煉製吸魂陣法,你是想要誰替你去死?”

“……”

季遠溪默默的往回走了。

路上他腦中隻有一個想法在不斷盤旋——等帶他去完禁地,天大地大趕緊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