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兔起鶻落的一幕將在場的人都嚇呆了,一個親隨反應過來,他悲憤的吼道:“侯爺。”

就要去拔腰上的兵刃,嗆啷聲,一個甲兵又拔出長刀,“噗”的一聲,就凶狠的從他左眼貫了進去,從他的後腦穿了出來。

立時鮮血混著腦漿,紅白相間,濺得滿牆滿地都是。

又一個親隨吼叫著挺刀劈來,這甲兵不閃不避,那親隨的長刀劈在他的鐵甲上,鏘鏘聲中,火星四射。趁著這一空隙,甲兵毫不遲疑,手中長刀劈在那親隨的脖子上。

那親隨一大半的脖子都被劈開了,大股的鮮血噴出,他人“咚”的一聲就倒在地上,身體仍不斷的抽搐。

寒光閃閃,慘叫聲聲,很快田見秀這邊的親隨就被五個甲兵殺光了,他們鐵甲上血痕屢屢,這邊的空氣中也充滿血腥的味道。同時附近也現出殺聲,幾夥一樣身披鐵甲的銳士往這邊急急而來。

牛金星等人嚇得尖叫連連,一個順官想要逃跑,一把長刀就從他腹部直刺到後,長刀抽出,大股鮮血就從他口中與傷口內湧出來,那官滾倒地上,聲嘶力竭的慘叫。

牛金星等人眼睛瞪到最大,他們縮成一團,驚恐欲絕的尖叫起來。

這時那幾夥銳士衝到近前,他們與這邊幾人點點頭,為首那甲兵掏出腰牌一舉,衝牛金星等人厲聲喝道:“皇明宣府鎮軍士在此,爾等流賊,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

崇文門大街這片低矮的街巷中,密密的鄉梓父老潛藏密布,他們個個手中握著棍棒,鋤頭,叉把,菜刀等武器,一聲不吭的,隻是潛藏聚集這邊。

他們為首者,就是那個麵容冷酷的甲兵唐延機,此時他已經披上了自己的精鐵重甲,他手中握著長刀,麵無表情,隻是不時抬眼看天。

他身後不遠是班軍張守銀,手上握著一杆長矛,因為用力過度,他手中已是青筋畢露,還有楊八姑站在他身旁,手上拿著菜刀,咬牙切齒,雙目通紅。

放眼這些密密的鄉梓父老,個個安靜無聲,隻是等待殺賊的時辰來臨。

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隻是安靜的等著。

猛然他們都抬頭看向天空,一聲尖利的呼嘯傳向空中,就見一根巨大的火箭從內城不斷騰空而起,然後在半空中炸開,最後璀璨的煙花閃現,絢麗非常。

絢麗的煙花慢慢又彙成兩個金黃的大字:“萬勝!”

這聲霹靂的巨響讓張守銀、楊八姑等人全身一震,所有的街坊鄰居也是全身一震。

唐延機咆哮喝道:“殺光流賊!”

一馬當先,舞刀衝了出去。

“殺流賊!”

張守銀聲嘶力竭喊著,挺著長矛,也是衝了出去。

“殺賊!”

無數街坊鄰居舞著自己簡陋的武器衝出。

“殺賊啊!”

不光這道街巷,附近的大街小巷,外城,內城,京師各個城門附近,都傳來喊殺聲音,那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越來越大,最後整個北京城都在呼喊:“殺賊啊!”

楊八姑跟著張守銀衝出,她左手舉著鍋蓋,右手舉著菜刀,一邊衝一邊不斷嘶心裂肺的大喊:“殺賊啊!殺賊啊!殺賊啊!殺賊啊!”

她的聲音遠遠傳揚,彙集在無數人的聲音中,整個北京城喊殺震天,男子壯婦奮鋌大呼殺賊,京城內外百裏同噪,兒童婦女擊鉦敲鼓,鳴銅澡盆助之。

又有百姓擲床幾、扉板礙大道,或是運送器物縱橫堆塞胡同口,阻礙流賊經過。又飛瓦拋石若鴉,陳塵迷目,不斷有男子爬到屋頂伏簷以伺,遇有賊過就往下拋扔磚瓦木石擊賊。

京師百萬民眾皆個個突出巷中,誓要殺光流賊。

……

“好,時辰到,有信號了!”

高貴猛的收回千裏鏡,他身旁密密麻麻的軍官也收回千裏鏡,三十裏的距離,不時刻盯著,那邊發出的煙花信號可能就忽略過去了。

看著身旁的軍官們,高貴沉聲道:“諸君,光複京師,擊敗流賊,就在此舉。”

他猛的一聲咆哮:“殺光流賊!”

“萬勝!”

激昂的號令聲響起,中軍左營的騎兵首先衝出,他們數千騎奔出山穀,宛若滾滾的金屬洪流,往內城阜成門那邊而去,他們需要爭分奪秒,否則京師的民眾犧牲就會大。

還有高貴的白虎軍左營,一樣策馬衝出,往外城廣安門方向而去,然後是餘下的幾個丙等營士卒,皆跑步而進,分別進阜成門與廣安門。

鐵騎奔湧,駿馬如潮,蹄聲如雷,還有密密的帽兒盔晃動,層層疊疊的長槍與燧發槍下麵響著有節奏的踏步聲。

城門已開,終於,在鋪天蓋地的歡呼中,獵獵飛舞的日月浪濤旗進入京城,中軍左營的騎兵首先衝入阜成門,然後高貴的白虎軍左營衝入廣安門,然後是各營的丙等軍戰士,很快也從二門進城。

密密武器寒光有節奏晃動,他們不斷奔跑著,八瓣帽兒盔的洪流,源源不斷進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