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微闔掩住眼底精光, 神皇微微一蹙眉:“瑤台乃神仙立足之地,吾等固然住得,後來者自然也住得, 凡間的聖元宮恢弘大氣, 想來瑤台上的聖元宮也該不遑多讓?隻瑤台並無空餘之地,汝, 欲拆何處?”
聖皇也是夠光棍,秦意嵐找祂問章程,祂直接問秦意嵐打算拆哪兒。
神仙們雖然已經被神皇言語煽動了些, 可畢竟事關生死, 祂們肯定還要猶豫躊躇, 秦意嵐討要地盤的舉止倒是正和神皇心意,祂要把這事兒催化成一堆火, 再把諸神仙架上去烤,便不愁祂們不肯跟自己共進退。
因此神皇先幹脆利索地肯定了三位新神尊在瑤台居住的資格, 接著便問秦意嵐想拆哪裏,不是要地方嗎?自己看著拆去, 看哪個願意被拆家,一句話直接把秦意嵐推到了諸位神仙的對立麵。
秦意嵐野心勃勃,聖皇問話她不直接作答, 反而先開口誇讚自己:“吾在凡間興建朝廷經營神廟管理億萬百姓, 遍覽我聖元一朝, 處處法度深嚴,朝廷上下政通人和, 黎民百姓安居樂業,竊以為,於治國一道, 吾,算是頗有心得。”
她這話說出來,別說畢環了,吳保真都忍不住連連點頭:“天帝雄才偉略,治國有方,縱觀千古無人能及。”
吳保真誇得真心實意。
自打人類脫離野獸蒙昧,有了文明開始至現在,大大小小的戰亂從未停止,嬰兒夭折率過半,餓肚子於凡間百姓來說更是常態,而且千萬年來,還從未有哪個帝王能建立起像聖元朝這麼大一統的國家。
聖元天帝有神通在手,統一凡間界不難,隻難在祂身為舉霞飛升的神仙,卻能把螻蟻般的凡人看在眼裏,帶領著一眾追隨者,打理朝政,嚴明律法,傳播知識,分發耕地。
短短十餘載,便把一個被長久戰亂禍害得千瘡百孔的凡間,治理得重新煥發了勃勃生機,百姓們也爭相對祂歌功頌德,憑這功績,稱祂“千古一帝”絕不算誇張。
吳保真都誇讚得真心實意,畢環更不用說了,開口便是一串彩虹屁,直接把秦意嵐吹成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天地間唯一至賢至偉的聖人。
聖元天帝的自我標榜著實太過膩味,畢環吳保真的誇耀也肉麻至極,包括神皇在內的神仙們被他們仨給惡心得不輕。
然而不管諸位神仙心內如何腹誹,對於聖元天帝展現出來的治國能力卻無可詬病,因此等到秦意嵐詢問“諸君以為然否?”時,祂們還得捏著鼻子答“然。”
“既然諸位認可吾的能力,那吾斷然不會敝帚自珍,這瑤台以後便由吾來統領,日後諸君需盡皆聽從吾之號令。”
秦意嵐一句話好懸沒把眾神仙給驚得掉下凡間去。
等會兒等會兒,怎麼回事?
不過是隨口讚了一句你確實會治理國家,怎麼這瑤台就成了你的新國度?怎麼我們就成了你的新臣民?你問過誰了?誰同意了?
就離譜!!
神仙們被秦意嵐的離譜發言給驚得腦袋發懵,神皇也不由得驚怒不已。
哪怕神皇一直以來便拿“聖元天帝不懼因果,遲早會殺上瑤台實施祂順者昌,逆者亡的□□”來激發神仙們對聖元天帝的惡感,祂卻也不曾想過秦意嵐能膽大至斯,敢在第一次登瑤台時便如此直白地搶班奪權。
神皇接手和光柱,管理九天雲宮已經不知多少歲月,九天雲宮是聖母神皇的地盤,瑤台是聖母神皇的家,瑤台上的神仙都是聖母神皇的臣屬。
聖元天帝飛升才幾日?今次更是祂頭回進入九天雲宮登上瑤台,諸位神仙也都是第一次跟祂見麵,必然不會有肯跟祂同氣連枝的,這種情況下,祂怎敢開了這口,說出這話?
這狂徒!竟如此放誕!
神皇臉都被氣青了,秦意嵐還在瘋狂輸出:“雖說諸位都可駕雲,也愛這份曲徑通幽的意趣,可天圓地方,沒有規矩便不成方圓,便等於不敬天地,吾觀這瑤台上亂糟糟一片沒有絲毫規矩可言,此極為不妥,其一,有礙觀瞻,其二,有損仙家氣象,其三,更是不尊天道規則,因此,理當全都一拆了事。”
一拆了事?
聽了她這話,便是不想跟聖元天帝起衝突的神仙都忍不住開始臉色發青,有那理智些的忍著怒火追問:“拆完該當如何?如何興建?又如何分配?”
“自然是依照《聖元律》之“營繕令”各項條陳規章來興建,吾要把這瑤台打造得比之姑餘城更加恢弘巍峨,要這瑤台盡顯天上宮闕之煌煌壯美之色,方才不負這神仙居所的名號。”
重建方案倒是沒什麼不妥,然而提到分配方案秦意嵐便開始罵人:“至於如何分配,爾等屍位素餐,為一己之長生整日裏龜縮於天宮不顧凡間生靈之疾苦,得天地偏愛卻不知反哺。仰,愧於天,俯,怍於地,於天地而言,爾等不過是隻知吸食靈氣的蟲蠡罷了,漫說拖家帶口長居於此,便是立足於這瑤台之上,也該當羞慚到無地自容才是,又有何臉麵奢求分配瑤台上之居所?憑爾等如盆大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