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往常一樣,當夏挽涼熟睡之後,顧博騰才來到她的臥室,撥開她額前的碎發,大掌撫摸著她的眉眼,溫柔又親昵的姿態。

就在他還沒有來得及抽回手的時候,夏挽涼突然睜開了眼。

顧博騰來不及撤回視線,眸光一凜:“挽涼……”

他撫摸她的手沒有挪開,夏挽涼沒有直白地推開他,他心跳微微加速,就在他以為夏挽涼不再惡心他時,夏挽涼卻說:“半個月時間到了,你應該帶我去看爸爸了。”

顧博騰神色陡然一僵,原來她的隱忍是為了夏毅暉。

微閉上眼,再睜開時,他已經恢複以往的冷漠:“我讓人把爸接出監獄了,但他如今身體還沒恢複……”

夏挽涼驀然厲聲喊道:“你想食言?!”

“沒有。”顧博騰雙手摁住她激動的肩膀,好像現在除了夏毅暉,別的事都激不起她太多情緒:“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送你去見他。”

夏挽涼掌心緊握成拳:“你又想怎麼樣?”

“挽涼,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顧博騰覆上她的眼睛,擋住彼此對望的視線,他說:“我是你的丈夫,是你以後攜手共度的人,我會永遠嗬護你,我隻想跟你平平靜靜的吃一頓飯,吃完我就送你去見他。”

這是多選題麼?

這分明隻是一道單選題。

夏挽涼沉默,顧博騰當做是默認,夏挽涼不再與他多言,重新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準備睡覺,然而此時,顧博騰卻忽然說:“阿瑞,其實不是我的孩子。”

夏挽涼心頭一震,有一絲不可思議。

她查到的消息是,他很疼愛阿瑞,和蘇小妍、阿瑞兩母子經常同進同出,甚至在蘇小妍家裏過夜,也對著阿瑞自稱爸爸。

顧博騰解釋道:“我跟你結婚後,小妍變得越來越小心謹慎,他覺得我拋棄了她,後來有一次就趁著我體檢故意偷了我的精子去做人工受孕,我知道後很生氣,但她堅持要生下孩子,再加上月份大了,強行打胎會有危險,因此這個孩子被留了下來,然而,等孩子生出來後我去做了DNA檢測,這個孩子跟我沒有絲毫的關係,我查了監控才知道,原來當時護士標錯了樣本編號……”

夏挽涼眼角餘光瞥到顧博騰那張俊臉。

分明過去沒有多久,可她卻覺得過去了幾個世紀那麼漫長,他仿佛瘦了很多,本就棱角分明的臉顯得愈發冷毅。

“你碰過她麼?”

“沒有。”顧博騰幾乎不假思索地說:“阿瑞從小多病,夜間離不開人,不管是她懷孕前還是生產後,我都不曾碰過她。”

夏挽涼眼睫毛眨了眨:“為什麼?”

“因為……我愛的人一直是你,從來沒有變過,我可以強迫自己說謊我愛著蘇小妍,但我騙不了自己的心!”

真好聽的情話,偏偏,要等到現在才說。

“顧博騰,你走吧,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了意義,因為我還是恨你,恨不得殺了你,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否則我怕我控製不住像對蘇小妍一樣對你!”說到最後,她的眼神染上冰冷的恨意。

顧博騰喉嚨哽咽,胸口浮現挫敗。

有些東西,真的隻有失去後才會知道,有多麼可貴和美麗。

黑眸深深,他垂下頭,掩飾那裏的寂寥脆弱:“晚安。”

……

隔天,顧博騰邀請夏挽涼一起吃早餐。

他們已經很久不曾同桌而食了。

夏挽涼每一次想要拒絕,顧博騰就會搬出夏毅暉做擋箭牌,她死死咬著下唇,無能為力般任由他的威脅,隻能被迫與他一起進餐。

食之淡然,味同嚼蠟。

她隻是為了讓自己的氣色看起來更好一點,拚命地往嘴裏摁,到最後,胃裏快要承受不了了才罷休,顧博騰心疼的看著這樣的夏挽涼,有些關心的話到了嘴邊卻又無力咽下。